第66节
作者:
金大容 更新:2022-08-26 18:43 字数:6362
“你无需担心,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萧玄珩轻声安慰了她,“你不记得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想起来,如果你想了解自己以前的事,我们会慢慢告诉你。”
他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让九昭蓉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九昭蓉逐渐从萧玄珩和玄凰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九玄山掌门九尊仙君之女,为了救徒弟戒钟离而在天魔鬼狱遭遇劫难,之后又被人封印了灵力,顺水飘过滦河来到了这滕丘滦卫州。
玄凰告诉她,这滦河是有去无回的,除非她能够修炼到大乘期修为,但现在她的灵力还在封印阶段,连解开都不是易事,再加上她曾几次跌落境界,早已没有渡劫天雷,想要升阶除非像佛修那般以功德升阶,便不需要天劫;或成为一个剑修,历练千年万年,领悟剑意然后升阶。
不过这世间剑修并不多,因为剑修的修炼漫长而艰苦,有些甚至数千年都未领悟一丝剑意,寿命将至便只能坐化陨落了。
九昭蓉坐在客栈后面的花园中,听着玄凰在边上一边讲述关于她的事,一边抱怨吐槽。
在玄凰的嘴里,她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冲动倔强,凡是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不管是不是能力所及。而且她似乎在那个修仙界属于长得不是特别好看的人,玄凰形容她“虎背熊腰”……
但她照照镜子,自己也不像是虎背熊腰的模样。
除了玄凰和萧玄珩,还有两个也是一同从修仙界过来找她的。他们不住客栈,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块玉佩里,其中一个脸上手上都是鳞片,因为怕被人认为是妖物,便每天都要戴着斗篷;另一个则是翩翩美少年,他很少和九昭蓉说话,更多的时候就是远远站着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十二王爷赵溥心已被那些妖人抓走了,萧玄珩这段时间有打听一些消息,但基本上是噬元国和滦卫国交战的事情。
都城也暂时没有贴出赵溥心失踪的告示,不过城中的人都在说十二王爷是被噬元国派来的妖物抓走的。原来这段时间噬元国在战场上操纵一些诡异的士兵已被许多人所知,加上当日赵溥心被妖人带走时有许多农人看见了,消息便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了。
九昭蓉不太清楚那些妖人从何而来,但萧玄珩却心中有个大概。
关于滕丘滦卫州的传说从前也曾在修仙界风靡一段时间,传说滕丘滦卫州是数千年九龙争斗时,其中一条坠入湖中化身而成的州地,那条龙死后还留下了一块龙玉,这龙玉拥有净化天地浊气的力量,魔人使用后能够净化体内魔气,正道修士使用则能够绕过天劫直接突破升阶。
许多人曾想前往滕丘滦卫州寻找那块龙玉,但修仙界中大乘修士寥寥无几,即便偶尔有人真的渡河去了,也一直没有寻找到龙玉的下落。
此番噬元国出现的仙君,其实是天魔鬼狱的魔修长老苟英。
天魔鬼狱在六十多年前被各大门派聚集力量封印,但没想到不到五十年就被天魔鬼狱里一位灵力强大的魔修解开了封印。
那名魔修被众人推上了魔尊之位,而其中的魔修长老此番也是受了魔尊命令来到这滕丘滦卫州的。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寻找龙玉。
萧玄珩是为九昭蓉而来,然而阻止魔修取得龙玉同样也是他的职责。
就在天魔鬼狱封印解开的那一年,泽图湖的妖之境界再次打开,万兽行路无人可阻,许多实力强大的妖兽从里面涌了出来。九玄山派出无数高手沿途斩杀从泽图湖逃出来的妖兽,九尊仙君更以肉身封印在泽图湖上,才使得妖兽不再继续涌出作乱。只是至此以后九尊仙君必须日日居于泽图湖的湖中亭内,一旦他离开,泽图湖的妖之境界又会再次打开。
或许那龙玉能够代替九尊仙君,净化妖之境界的浊气,至此以后泽图湖就不再是一个祸患了……不过,这也只是猜想罢了,现如今九昭蓉已找到,接下来除了要想办法解开九昭蓉的封印,还要阻止魔修苟英取得龙玉。
萧玄珩立在湖边的长廊中,望着远处湖面的残荷,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着枯萎荷叶。
龙玉一事,尚有眉目,但九昭蓉身上的封印,却并不好解。更何况她如今身上只有筑基期修为,即便日后解开了封印,在修仙界也再无天劫可历,届时她要如何升阶,又是一个难题。
他负手站立,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便转过了身。
九昭蓉身上的伤已经大好,玄凰这几日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着萧玄珩有多辛苦,多操劳,多不容易,为了能够来救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等等,让九昭蓉莫名觉得内心十分愧疚。玄凰还说当日九玄山乐贺真人本来想把自己漂亮的女儿嫁给他,结果萧玄珩为了努力修炼升阶而放弃了这门本来极好的婚事,现在萧玄珩已经年过百岁了,却连一个媳妇儿都没有。
虽然没有媳妇儿这事儿不能全算到她头上,但萧玄珩毕竟是为救她而耽误的,九昭蓉虽然一脸懵逼,但还是决定亲自前来道个谢。
萧玄珩静静站在她面前,九昭蓉酝酿了酝酿,因为失了记忆对面前的人有些陌生,别说道谢了,连打个招呼都有些不自然:“呃……萧,萧大哥,多谢你前来救我。”
萧玄珩一张俊美的脸上扬起微微一笑:“昭蓉,你比我大三百七十岁。”
“……”九昭蓉瞬间沉默了。
三百七十岁?!萧玄珩已经快百岁了,她大三百七十岁的话……那她现在岂不是已经将近五百岁了?!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看上去也并没有这么老……
“修仙者每次渡劫升阶,肉身就会经受淬炼,淬炼后的肉身,能够忍受大千时间漫长岁月的变迁,我们的的衰老也会慢得多。”见她拉了拉自己的脸皮子,萧玄珩好心解释,“你听着年岁很大,但在修仙者之中,还算年轻的。”
第137章 曾经饿狼扑虎
他的安慰貌似并不能让九昭蓉舒缓情绪, 她失忆这段时间是一直留在滕丘滦卫州的, 滕丘滦卫州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也不过一百出头一些, 像她这副容貌出门别人都尊一声姑娘,现在告诉她她居然已经有几百岁了?完全消化不了。
萧玄珩见她鼓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在修仙界,容貌并不是我们看中的, 所以旁人并不关注你的年龄,你的样貌。修为和境界,才是修士与修士之间互相评判的东西。”
“那我的修为如何?”九昭蓉有些蠢蠢欲试,她的身份既然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之女,那修为肯定是很高了吧?
萧玄珩目光平静:“你修为曾经已至元婴期。”
“曾经?”
“嗯,但在天魔鬼狱, 你的修为被魔修掠夺, 便降到了筑基期阶段。”
筑基期?听起来好像也挺厉害的,九昭蓉抬头问他:“筑基期和你比起来,哪个厉害一点?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阶段?”萧玄珩温和的笑笑,不说谁与谁厉害, 只回答了后面那句:“大乘期。”
大乘期?听起来好像也是很威武的样子……原来她以前那么厉害,九昭蓉有些神往,她曾在脑海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画面中的她能够召唤水柱,还能祭出强大的法器:“我身上的封印以后真的能够被解开吗?解开之后, 我是不是可以像你一样施展法术?”
萧玄珩忽然靠近了一步, 他伸出手从九昭蓉的背后抱了过来, 轻轻握住了她身前的手:“你若要施法,我现在可以帮你……”
他呵出气息就在耳旁,身后贴着他修长而有力的胸膛,让九昭蓉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想微微挣扎,却被萧玄珩阻止:“别动,你试着借用我的灵力,施展你的水灵力。”
走廊后面不远处的花园拱门下,玄凰趴在草丛里盯着那两个正在互动的人,脸上露出姨妈般的笑容:“主人平常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勾搭起妹子来还是挺有一手的么。”
边上的当康就不太理解了:“仙君不是在教法术吗?”
“你傻啊,教法术需要靠那么近吗?你看过九玄山哪个师父教法术靠得那么近的?主人修为那么高,便是渡灵气也不需要这么近的。”玄凰白了当康一眼。
当康懵逼了。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扭头看见鱼奴正学着萧玄珩的模样从身后抱过来想握住他的手,他连忙从草丛里跳了起来:“你干嘛,别靠过来!”
鱼奴很委屈:别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她不可以。
九昭蓉借着萧玄珩的灵力,果然在手掌上慢慢幻出了几颗小水珠,她整个人兴奋起来,一下子扭头要与萧玄珩说话,却不料萧玄珩的脸靠得太近,她的额头就这样轻轻滑过了他的嘴唇,润润湿湿,带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整个人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抬起头看萧玄珩,却发现他只是温柔地笑着,并没有觉得不适。
她尴尬的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萧玄珩见她这副模样,便安慰了一句:“你从前与我做过更亲密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更,更,更亲密的事情?!什么事情???
萧玄珩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九昭蓉很想知道到底亲密到什么程度,但尴尬的根本无法问!
后来九昭蓉有悄悄去问玄凰,玄凰那只破鸡一听九昭蓉打探她从前对萧玄珩做的事,整个都炸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你以前对主人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不知道吗?当初你在小天界渡劫,主人为了救你被人下了毒,他带着你拼命逃回修仙界,结果你在半路上居然把他按倒在了地上,脱他的衣服,摸他的胸膛,把他全身都又亲又咬!”
晴!天!霹!雳!
九昭蓉几乎不敢相信:“你骗人,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就知道你会赖账,当时你在干坏事,我在边上用青铜镜记录下来了。就等着你耍赖的时候放出来给你看!”玄凰抬手祭出了一面铜镜,得意洋洋的呈现出画面给九昭蓉看。
九昭蓉眼睁睁看着镜中的自己饿狼扑虎一般把萧玄珩按倒,然后翻身坐在他身上对着他又啃又亲又咬……
啊啊啊啊啊啊!!!!!!
她简直要疯了,后面的画面根本没敢再看下去,直接捂住脸蹲到了地上:她以前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以前居然如此饥渴难耐?
玄凰收起了镜子,居高临下的盯着九昭蓉:“主人现在又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这滕丘滦卫州,你要是敢负了他,你就是狼心狗肺、衣冠禽兽、忘恩负义!”
九昭蓉:“……”
她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背上了一个莫大的锅,而这锅是她失忆之前干的,现在这账要算在她失忆之后了!
玄凰不要太得意,从前九昭蓉倔强强硬,做任何事情都一意孤行,而且还修炼了一张铜墙铁壁的脸皮,无论做过什么事儿转头就能假装没发生。而现在她失了忆,连灵力都被封印了,不记得往事,性格虽然仍旧与从前有些相似,但明显比以前柔软可欺,这几日它可劲调戏她,看她吃瘪的模样,它就觉得高兴。
人在境遇突变时性格会受到压抑,九昭蓉因为记不得从前的事情,对于认识自己的玄凰和萧玄珩等人会产生一种原始的依赖感,就像干涸的河床遇到了河水,她想从他们口中所说的一点一滴尽快拼凑自己的过去。
但可惜这个过去,让她实在难以消化。
她从前居然对那个谪仙般的萧玄珩做过那种事情?那萧玄珩竟然也完全没有反抗?等等,难道以前她和他已经做过了不可磨灭的事情了?
——你从前与我做过更亲密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啊啊啊啊啊!!!!!!九昭蓉蹲在地上欲哭无泪。
远处的当康小心翼翼守着她,见她莫名其妙仰头长啸然后又死命捶地,心中更加惶恐:那个林昭给她吃的什么东西,怎么自从找到她之后发现她做的事情越来越莫名其妙了?现在还莫名其妙蹲在地上哀嚎……是不是变成傻子了?
萧玄珩已经查到了魔修苟英现在所处的身份,他在天魔鬼狱中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术,夺取了一名元婴期魔修的身体,然后炼化了数百位魔修的肉身和魂魄,锻造了一把新的骷髅拐杖,之后他自毁了这副魔修身躯里残存的修为,带着这根骷髅拐杖渡过滦河来到了滕丘滦卫州的噬元国。
噬元国的国君见他从天而降,又借助那根骷髅拐杖能使出许多法术,便尊他为仙君。现如今他已是噬元国的第一国师,掌管着噬元国内大大小小事务,并且从中派出了许多凡人在整个滕丘滦卫州里搜索龙玉。
如果估计不错,苟英此时应该居住在噬元国国都——梵煞城。
九昭蓉的伤势已经大部分痊愈,萧玄珩便准备带着她一同前往梵煞城,查询龙玉下落一事。而且那日被魔修幻化出的人偶抓走的滦卫国十二王爷赵溥心似乎也被抓到了梵煞城,他们的目标是龙玉,却将那小王爷带走了,或许他与龙玉有关。
因为需要遮掩身份,萧玄珩不便用飞行法器,便在驿站里雇了一辆马车。一辆马车挤了两个人两只妖,还有一个半人半妖。
驾车的车夫特别爱聊天,他们一坐上车他就驱着马唠起了嗑:“这位公子,你是带着你家的娘子和侍妾去噬元国游玩吧?噬元国我特别熟,我堂哥的邻居的二姨夫就是噬元国人。”
九昭蓉一怔,她原想解释,却被玄凰拦了下来:“真的吗?噬元国梵煞城你也十分熟悉?”
“那是当然,我上个月才去过。”车夫道,“不过这段时间噬元国正和我们皇上打仗呢,我啊,只能送你们到边域关口,你们若要过去,怕是得自己走。”
“我听说梵煞城有一位仙君,你知道那位仙君住在梵煞城的什么地方吗?”
“他住的地方你们去不了。那是梵煞城的玄阴圣殿,只有国师和国师的弟子才能进去的,便是噬元国的皇帝也要先通报过那位仙君,得到邀请后才有资格进去呢。”
车夫如此说,玄凰便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萧玄珩,萧玄珩微微点了点头,玄凰便不再打探,马车继续缓缓前行。
九昭蓉因为伤势刚愈合没多久,身体还有些疲劳,坐在车里一直打着瞌睡,但边上没有支撑物,只能时不时的垂一下头,差点摔下去。
萧玄珩轻瞥了她一眼,伸手祭出一把带着剑鞘的剑,递给九昭蓉:“这是你的剑,你用这个支撑吧。”
九昭蓉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这把剑形态十分漂亮,剑柄是龙骨的形状,拔出剑鞘后里面是通体黑色,没有任何雕琢。她握上剑后觉得大小与她十分适合,只是自己记忆中她的剑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我记得我的剑,好像叫铃骨。”
“嗯,铃骨剑那是你的本命法器。这把剑是我曾在小天界锻造而成,被你误拔后认主的。”萧玄珩淡淡一笑,“你在天魔鬼狱一役后便遗落了它,我帮你寻了回来。”
第138章 司景
九昭蓉抱着黑玄剑仔仔细细看了半天, 然后憋出一句:“不是特别漂亮。”
“但是它很实用。”萧玄珩前一世曾做过黑玄剑的主人, 对它的用法略有心得, “你现在灵力被封,正是使用它的最好时机。黑玄剑可以自身转化周围的灵气为它所用, 当你挥剑时,它所爆发的力量也是普通法器的三四倍,当你在无灵力的状态下可以自由发挥它大部分的力量,等到你封印被解开, 再使用它便更得心应手。”
之前九昭蓉虽然使用了它, 但并未以最好的方式来操作,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九昭蓉本身有非常好的单系水灵根, 她用剑为器只是增加了战斗的筹码, 相当于只将剑当做一个媒介而已。
但其实黑玄剑自身的力量就已经足够强大了。
他如此说来, 九昭蓉便来了兴致,更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着手中的剑, 原本对它“不漂亮”也“不好看”的看法因为萧玄珩的一句话立马改观了。
嗯嗯,这剑仔细看看,非常有内涵。
噬元国与滦卫国虽然是相邻国, 但两个国家的风俗和习惯完全不同。噬元国的底下通了一条暗河的暖流, 所以国家很难生长农作物, 在噬元国国土生长的植物大多颜色偏白, 且非常有耐热性。
噬元国的居民穿着也非常有自己的特色, 男子除了隆重场合会着上衣外, 基本上是光着膀子的, 其中在普通场合也会着上衣的基本上是贵族,因为贵族讲究体面,同时也能买得起非常昂贵的蚕丝衣衫,又透气又凉快。
梵煞城是噬元国的主城,他们过了边域之后,就是步行至噬元国,沿途看到的城镇都显得非常萧条,普通居民所住的甚至不是屋瓦房,而是木棚搭建的棚房。主城除外,主城大多是贵族聚集的地方,所有的房子建设都非常漂亮,也别有风格。
他们抵达梵煞城后,玄凰便去打探关于那个仙君所在的“玄阴圣殿”,而九昭蓉和当康等人四处去询问赵溥心的下落。
主城里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人,滕丘滦卫州其实有许多国度,其中比较大的就是噬元国和滦卫国,其他国家的土地非常小,有些甚至只是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