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起立，却突然看见一片黑雾，脑袋晕乎乎的，几乎站不稳。
  李赫远出手扶住我，血液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皮肤传到我身上。
  “看够了？”比起沸腾的体温，李赫远的声音冷淡了很多。
  我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又连忙摇头。
  李赫远脸上挂了点彩，衣服也变得凌乱不整，平时在学校里收敛住不良气息此刻全然释放出来。
  我确信我更喜欢现在的他。
  “以后别跟着我了”
  李赫远看着眼前人状态恢复得差不多，抽手准备离开。
  “为什么？！”我不肯就这样轻易放过，揪着他追问。
  李赫远背对我站着，风将他宽松的校服吹得鼓起。
  “烦”
  他不耐地丢下一个字，便插着口袋离开了。
  吹进工厂的风阴飕飕的，天色也很快暗下来，我打开手机照明，一看才发现已经过六点了。
  “完蛋啊啊啊啊啊啊”
  我崩溃地抱着头跑出去，刚好和折返的李赫远对视上。
  他看到我后又闷声往反方向走，我这才发现外面停了俩重工摩托。
  李赫远长腿一跨骑上车座，却迟迟不发动引擎。
  就在我疑惑他干嘛还不走的时候，他终于偏过锋利的侧脸，对着五米开外的我问，“还不上车？”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在不熟的情况下就做出拥抱李赫远这样的举动，但是为了安全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于是我放心地环上李赫远的结实的腰身，脸颊肉也贴着他背后凸起的骨头。
  “你家在哪？”
  李赫远的声音散在风里，但我依然能清晰的听见，不过我担心我说的话他会听不清楚，所以凑到他耳边开口，“我回学校就好啦——”
  虽然全程的交流总共就这两句话，但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回去被痛骂也值得。
  我挥手向李赫远告别，笑得轻松明媚。
  转头面对灰扑扑的校门，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准备回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果不其然顾原载早就在那里等我了。
  欣长的身形和课室的桌椅有些磨合不来，他只有拉开椅子，才堪堪能将折起的腿塞进课桌下。
  “去哪里了”
  顾原载轻飘飘一句话，周围的气氛顿时降了几度。
  他手指夹着书本随意翻看，书页上还有我上课开小差时乱涂乱画的痕迹。
  我几步向前，抢着合起他手上的书，避免被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同学约我去逛新开的商城，反正还要等你上完最后一节课，我就答应了”
  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借口，但顾原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他揽着腰将我拉近，埋头在我腰窝处磨蹭。
  “你干嘛？！”走廊还有学生走动，虽然是兄妹但顾原载此举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他又站起来，嘴唇贴过我的耳尖和发丝，温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你知道你现在闻起来像什么吗？”顾原载的眼睛几乎要和我贴上，我能看见那瞳孔里的浓墨在结冰，“像一堆生锈的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