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游淮番外」玫瑰
  4.
  游淮不会拒绝陈茵，这一次也一样。
  是放学后，在游淮家。
  坐在床边的游淮再三确认，“来真的？真要？”
  陈茵拉开椅子坐在他书桌边，游淮的房间很大，别墅区三楼一整层全是他的空间，卧室和书房打通了，让正常的卧室空间大了一倍，格局上和厕所正对面的是个衣帽间，推开门一整面放的全是他的鞋，这些陈茵全知道，不仅如此，还知道游淮房间密码锁密码是多少，他书柜抽屉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里，她没少来过。
  但现在不太一样，她强装镇定，做出副恶霸强娶民女样，抬着下巴对游淮说，“那不然呢？你不脱我就走了。”
  她自觉话说得非常完美，简直找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漏洞，无论从哪儿看都酷炫狂拽吊炸天，甚至还催了一下，“扭扭捏捏的是不是个男的啦？”
  殊不知，这样子落在游淮眼里就跟鼓足了劲儿想发出狮吼一张嘴却是一声喵呜那样可爱，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忍住想笑的冲动，大剌剌地敞开腿，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解校裤纽扣，那么丁点儿大的拉链被他捏在手里，往下拉的时候发出呲啦的声响。
  “你别动静大雨点小就行。”拉链拉到底，游淮靠在床头朝陈茵看了眼。
  男生身上校服松垮，正烈的日头没晒黑他的皮肤，让人有点儿羡慕的白皮，狐狸眼里带了点儿笑意，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上扬的唇角丝毫不掩盖本人此刻的好心情。
  陈茵被这美色勾得微微晃神，咽了口口水给自己加油鼓劲，灵魂像是漂流在外，身体愚钝地只懂接受靠近他的号令，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伸出的那只手腕上戴着的链子在吊灯下光芒耀眼，像是美少女战士和百变小樱变身时挥舞的魔法棒，只不过她们是变得勇敢，而陈茵自己是勒令自己变得莽撞。
  ——不要思考后果和原因，就只顾着此时此刻。
  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当然也这么做了，视线范围内看见男生胯间鼓起的山丘，手指放上去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你你你你、你内裤怎么买得这么薄？”
  是真的薄，勃起的性器散发的热度丝毫没被阻隔地直接传到她的手上，只是轻触却被十分有生命力地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动物园里热情欢迎游客卖命展现自己的小动物。
  陈茵脸红到后耳根，甚至敏感闻见空气都变了味。
  荷尔蒙被实质化，揉杂着男生身上清爽的味道一同变成四十度的夏日午后往阳光底下泼了盆柠檬水迅速被蒸发的气息，浓稠沉闷，甚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腥浊味。
  陈茵趋利避害的本性让她只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脸红的根本没法看，嘴上还在逞强，“行、行行了，今今今天就看到这儿，我回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往书桌边弯腰要拿自己的书包，身后坐着的那人没有动静，她刚松下一口气，手就要碰到自己的书包带，然而下一秒，咯吱地一声过，胳膊被人拽着往后，失去平衡的身体跟着往后倒，却撞进了一个意外滚烫的怀抱。
  游淮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哑，丝毫没掩饰身体的变化，胯间的硬挺就这么顶着陈茵的腰窝，像是匕首归鞘，陈茵浑身酥麻，下意识开口要喊他名字，却被人直接拦腰抱起。
  “跟你说过没？别动静大雨点小，想跑也晚了，给你当牛做马，公主殿下好歹也给点回报。”
  游淮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陈茵踩着的拖鞋都掉了下去，被放在被子上时裙摆都往上，露出浅色的内裤边，她下意识想跑，手脚并用地逃，站在床边的人也没立即制止，只笑了声看着她往床铺深处钻，拉着被子飞快遮住自己的身体，只露出双圆滚滚的眼睛，浅色的瞳仁盯着他看，声音都打颤，“我我我我觉得，不太合适。”
  “哦，我觉得挺合适。”游淮开始脱衣服，校服上衣丢在了地上，光裸的上半身肌理漂亮干净，带着年轻男孩儿的朝气活力，裤子要脱不脱就这么挂在了身上，然后直接朝床上去了，伸手捉了陈茵的脚踝往自己的方向拖。
  动作是真的蛮横，跟平日里的温柔一点儿都扯不上关系，被子也直接掀开，二话不说根本没给她反抗的时间直接扯了她的裙子丢在了地上。
  带了些诱哄的语气问她，“来都来了，做个爱吗朋友？”
  陈茵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在反应的这两秒里，内裤边已经被他扯着挂到了脚踝。
  “别别别——”
  嘴里也只剩下一个别，根本说不出别的话，然而一个别又哪里阻止得了游淮。
  或者换句话来说，从陈茵朝沉域撩裙子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游淮不会善罢甘休，她踩到了两人之间的底线。
  游淮摁着她的双手，举着往头顶去，另一只手灵敏地解开她的衬衫纽扣。
  “等做完我给你下跪都行，陈茵你自己也清楚不是么，对我说那些话又踏进我卧室房间是什么意思，别装了，你明明也想跟我做。”
  青梅竹马的弊端彻底暴露，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对方了然于胸平日只是懒得揭穿，但在这个时刻全部都说出了口。
  陈茵被堵住了嘴，这是两人之间的初吻，游淮极尽温柔，从下唇啄吻到上唇，咬着她的唇珠让她吃痛被迫打开牙关，舌头紧接着伸进去，在里头掠地攻城，含着她的舌尖吮吸的那一刻，从进房间时就有的酥麻感觉从腰窝一路蹿到天灵盖。
  呼吸里全是游淮的味道，触摸到的也全是游淮的温度，像是从地球被抛进了名为游淮的另个星球，浑身都被占满，温度彻底失衡，像是拥抱住了太阳。
  “别他妈对着沉域浪费时间了，喜欢我不好吗？我他妈给你当狗都愿意，给你汪几声老子都开心。”
  陈茵说不出话，咬着唇感觉下体被搅得一塌糊涂，拨弄间的水声让她呻吟不断。
  唇上涂的那层口红模糊了边界，只知道摇着头不停地说不要。
  这两个字在游淮挺着性器停在她阴唇边，对着花径入口反复研磨，空气里腥浊味越来越重，那水声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淹没。
  他却不动了。
  陈茵难受得像是要死掉，平时手淫都少的女生只有在洗澡时才会触摸自己的下体，游淮的这一系列动作跟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没区别，然而现在门开着，能看见门后的风景，半条腿都要跨过去，但是开门的人站那儿不动了。
  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看，“做吗陈茵？”
  陈茵眼泪都掉出来了，双腿不自觉地缠着他的腰，鼻尖都泛红，“游、游淮。”
  “嗯哼，做吗？”
  “……嗯。”很小的一声，像是幻觉。
  游淮勾了唇，却又问，“听不见，到底做不做啊？”
  陈茵有点儿恼羞成怒的，“你耳聋啊？都说要做——啊！”
  游淮就这么插了进去。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在床上翻滚了好几次，插得汁水淋漓，乳尖被含得发红。
  游淮骚话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带停。
  “爽死我了陈茵，怎么这么好操？嗯？怎么这么好操？”
  “我给你当狗好不好？你让我操，我天天给你当狗好不好？”
  “要被你咬死了宝贝，别那么紧，我动不了。”
  “可以再来一次吗？百度说处男第一次都比较快，第二次就好了。”
  陈茵脸埋在枕头里，哭得声音都有些哑。
  “王八蛋！”
  男生嗓音嘶哑，却应的很快，“到。”
  “混球！”
  “欸。”
  “滚出去啊游淮！”
  “那抱歉了，做不到，正爽着呢宝贝。”
  就这么的，没脸没皮。
  这天之后，陈茵就很少去找沉域了，因为游淮这个不要脸的会在每次她看向沉域后，从床上找回场子。
  ——“喜欢沉域？那难办了，没跟我上床之前管不了你这么多，现在跟我上了床还喜欢我兄弟，这个渣女你别想当。”
  但在其他时候都非常好说话，甚至真的学狗叫哄她，是在放学的黄昏下，拎着两个书包吊在肩头，握着她手腕，边走边哄她，“别生气了祖宗，笑一个呗姑奶奶？我给你汪一声听听？想听哪种狗叫，金毛还是萨摩还是藏獒，汪汪汪。”
  陈茵每次都能被哄好。
  真正谈恋爱是在高三毕业后的谢师宴。
  全程只喝了橙汁的陈茵被气氛弄得红了眼，在身边人都在热烈表白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了拿着话筒的游淮。
  他点了首冷门歌曲，歌名跳出来的时候没一个听过的。
  “温热蝙蝠日记？什么歌？”
  “什么蝙蝠？”
  游淮举着话筒，沙发上坐满了人，他直接坐在了玻璃桌上，后头一排排的全是酒。
  “孤陋寡闻了朋友们。”
  话音落下，前奏跳了出来。
  男生温柔的嗓音从话筒里传遍整个包间。
  “穿过的温柔总是压抑
  试探的情绪总是隐秘
  温热的蝙蝠不会飞行
  而我爱你”
  ……
  很低很平的调，也就让本就温柔的嗓音更加蛊惑。
  我爱你三个字出来时，始终盯着屏幕的男生忽然从玻璃桌上起了身，朝旁边沙发的空位走了过去，这么稀疏平常的动作，但他看了陈茵一眼。
  于是，就让歌词变得像是对她的告白。
  陈茵旁边的女生攥紧了她手腕，比当事人更敏感。
  “我靠我靠我靠，游淮这逼也太会了，他妈的，他对着你唱的我爱你啊，他什么意思啊，该不会终于要跟你表白了吧？”
  “什么温热蝙蝠日记啊，游淮表白日记吧？”
  陈茵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站起身去了厕所，冰冷水珠扑在脸上才想起自己今天化了淡妆，抽了纸巾擦拭眼下的黑色睫毛膏，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靠在墙上的男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她出来后过了几秒才抬起头，眼里似乎还残留着包间里那斑斓的光线，就这么看着她。
  陈茵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她朝游淮走了过去，鞋尖对着鞋尖。
  “游淮。”
  “嗯。”
  “我们认识多久了？”
  “十五年。”
  这么这么久的时光。
  男生外套的拉链被她攥在手里，她抬起头看向游淮的眼睛，笑着问他，“那，要不要——”
  谈恋爱三个字还没说出来。
  却被人直接捂住了嘴，那双狐狸眼里满是笑意。
  “没有哪个国家是公主主动的，该是我来问。”
  “陈茵，要不要谈恋爱？”
  从密友到情人。
  是在高三的结束。
  恋爱后，倒也没那么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相反，却是十足的欢喜冤家。
  隔三差五身边人都能在朋友圈看到两人的吵架动态。
  陈茵：游淮是不是有病？有谁约会去看战争片还是个4d的呢我请问？
  游淮回复：我错了殿下，再原谅我这一次。
  游淮：咨询一下，女朋友朝三暮四在学校整天看帅哥可以判刑吗？
  那会儿沉域也是闲的，回了句：帮你咨询过我家律师，判不了，得先结婚，再让你老婆出个轨，最好还带着情人杀夫，杀人未遂都能给你判个十年以上。
  游淮回复沉域：能盼我点儿好？
  陈茵也跟着回了：都说了没看没看你烦不烦啊游淮！
  这样大大小小根本不间断的争吵在别人看来跟调情没什么区别。
  分手都能挂嘴边，一个月分八次手的小情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通常都是前脚劝架，后脚就能看见两人在朋友圈秀恩爱。
  唯一一次不寻常的争吵。
  原因是两人去看电影的时候，有人找游淮搭讪。
  陈茵借题发挥，“你为什么要对她笑？”
  游淮莫名其妙：“你昏君？我哪儿笑了？”
  陈茵：“你眼睛笑了。”
  游淮：“想骂我直接点，别找这么多借口。”
  结果就这一句话，两人冷战了一个月。
  陈茵很委屈，对朋友说，“他就不能哄我几句吗？”
  朋友瞠目结舌，“不是，茵茵，虽然我是你朋友，但我要说句公道话了，哪次游淮没来哄你啊，他公认的十佳好男友啊。”
  但是这一次，十佳好男友没主动来找她求和。
  这么一直犟着，到最后陈茵都觉得两人可能要分手了吧，编辑了无数次内容怎么都发不出去，错过了最佳求和时机，以至于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堵在胸口里的那口气不上不下成了噎死人的核桃。
  最后走在校道上的陈茵翻着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忽然就停在路中间没动了。
  朋友走到前面又绕回来，“怎么了茵茵？怎么不走——欸？！你怎么哭了？”
  陈茵手捂着眼睛，一直端着的骄傲像是多米诺骨牌，从头倒到尾。
  她哽咽着跟朋友说，“我、我不想、不想跟游淮分手。”
  朋友哭笑不得，“这么点事儿啊，那你去找他不就好了吗。”
  但陈茵不会去。
  她是个很别扭很作很难搞的女孩子，一堆莫名其妙的情感理论，始终认为吵架里游淮不来找自己和好就意味着没那么喜欢自己了，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缺乏安全感到这个地步，或许也跟游淮自始至终的纵容和妥协有关。
  她要游淮对她是百分百、完全纯粹热烈的爱。
  然而现在自己都意识到，这种爱有些窒息，会让游淮透不过气。
  她意识到自己的糟糕，又开始害怕，害怕游淮会真的不再喜欢她。
  陈茵就这么站在校道上。
  捂着脸哭得安静，周围朋友一个劲儿的劝，又忽然都止住了。
  万籁俱寂的那一刻，透过指缝，陈茵看见那双和自己同款的情侣鞋。
  男生有些无奈的声音喊她名字，“陈茵。”
  她哭声忽然止住，朋友们很有眼力见地走开，宽敞的校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游淮的声音就格外清晰。
  “没想跟你分手，只是有些懊恼，也有点儿担心，总是这么吵架闹分手，会不会有一天，你真的厌倦了跟我在一起，想彻底跟我分开。”
  陈茵咬着唇没说话，别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却被人拉着手腕直接抱进了怀里。
  “我很喜欢你，从意识到喜欢开始第一个和唯一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性格很差、脾气不好、唯我独尊又三分钟热度，但我就是喜欢你，所以陈茵，只要你不丢下我，我就不会对你说分手。”
  沉域早就说过了，游淮就是个十足的恋爱脑。
  他并不否认。
  驾轻就熟地哄着啜泣的女朋友，“看过小王子吗？”
  忽然转移的话题让陈茵一愣，下意识点了下头，“嗯。”
  “小王子的b612里开出的玫瑰花，知道么？”
  “说这些做什——”
  “嗯，你就把玫瑰花当成我，小王子是你。”
  “……
  陈茵哭不出来了，甚至有点儿无语，“有哪个男生会说自己是玫瑰花啊？”
  “有啊，你男朋友。”
  游淮笑眯眯的，“你可以去看世界，看所有你想看的东西，但我，只为你而来，陈茵，我是这个意思。”
  陈茵很早很早就知道。
  游淮是不一样的。
  哪怕世界枯萎。
  游淮也会是最后那支，只为她盛开的玫瑰。
  “好吧，那我就勉强接受我男朋友是朵玫瑰花这件事了。”
  “光接受没用，多宠着我点儿，玫瑰多娇嫩啊。”
  “我劝你见好就收。”
  “浇浇水总行了吧？”
  “欸——游淮！你有病！大白天的去什么酒店！”
  “你的玫瑰被你晾了一个月，要晾枯了，浇浇水啊朋友。”
  ——陈茵游淮番外完——
  他们的故事真的比较简单，就青梅竹马吵吵闹闹。
  陈茵算不上什么特别坏的女生，只是有点儿被宠坏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