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允铮一噎，抱着他往外走：“往事不可追矣，走，舅舅带你去看外祖父。”
  到了陈王的居所，阻止了宫人的禀报，左允铮径直走进去。
  可在寝殿宫门口却停住了，他把姜雨戈放在地上，蹲下去和他说：“戈儿，舅舅在外头等你，你自己进去可好？”
  “戈儿知道，舅舅是怕外祖父说你偷孩子，戈儿自己去。”姜雨戈眨巴着如草原上的星星一般闪亮的大眼睛，体贴地说道。
  左允铮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蛋：“……胡说，快进去。”
  左允铮站起身，冲一旁的宫人点头，那宫人弯着腰恭谨地伸出手：“小公子，奴婢带您进去。”
  姜雨戈抬腿跨过门槛，跟着宫人走进殿门。
  “陛下，九皇子带了个孩子来见您。”宫人禀报道。
  正歪在榻上看书的陈王放下书，撑着榻艰难坐起来，疑惑问道：“小九带来的孩子？”
  姜雨戈大大方方上前：“我是戈儿，我娘叫左月薇，您就是我的外祖父吧？”
  东西落地的声音，随后是陈王激动又难以相信的声音：“你是小十的孩子？像，真像！好孩子，告诉外祖父，你娘在哪？”
  姜雨戈：“外祖父，我娘在外祖母那里。外祖父，九舅舅说您身体不好，您就不要起来了……”
  听着里面祖孙二人已经聊上了，左允铮嘴角勾着，吩咐宫人，说他稍后回来，转身走了。
  左允铮溜溜达达在王宫里面四处闲逛着，看到侍弄花草的小太监，还破天荒地夸了一句：“这花开得不错。”
  几个小太监闻言看过来，见是喜怒无常的九皇子，吓得跪地磕头：“九皇子饶命。”
  左允铮上前，把双腿直打颤的几人扶了起来，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金瓜子放在他们手里：“不必惊慌，好好干活。”
  几个小太监拿着金瓜子，满头雾水，都忘了谢恩。
  左允铮丝毫不计较，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太子妃和另外一位年轻美貌姑娘看到。
  太子妃笑着问：“这位就是九皇子了，你看着如何？”
  那姑娘微微红了脸，小声答道：“回太子妃的话，臣女觉着凡事要亲眼所见方为实，九皇子对待宫人都能如此谦和有礼，想必外头那些不实传闻，定是有心之人故意诽谤九皇子的。”
  真不知道该说这位江姑娘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偏偏撞到她这位皇弟今日抽风，跟换了个人似的。
  太子妃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却也不多说。快走两步，喊了声：“九弟。”
  左允铮闻言停住脚步，转身拱手，笑着道：“皇嫂。”
  太子妃笑着问：“九弟，你皇兄刚让人给我带话，说是你把十妹带回来了。”
  左允铮点头：“是。”
  太子妃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见她看向左允铮的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红扑扑的，于是道：“九弟啊，这位是丞相家的嫡幼女江姑娘，今日进宫是来陪我说说话的，眼下我赶着去母后宫里，你帮我送江姑娘到宫门口可好？”
  想着那爷孙俩估摸着也没那么快聊完，左允铮爽快应下：“请皇嫂放心。”
  太子妃冲二人点了点头，带着宫女走了。
  左允铮英俊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彬彬有礼地伸手道：“江姑娘请。”
  ---
  从蔡府参加完蔡小公子的婚宴，沈灵舟一路沉默，一直回到院里，进了屋，等丫鬟们上了茶退出去，她才把胳膊一架，瞪着宁奕驰。
  从蔡家出来，上了马车，沈灵舟就绷着脸，也不让他牵手，摸下脑袋也不让，宁奕驰不解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为夫哪里做错了？”
  “我见到张小公子了。”沈灵舟哼了一声道。
  宁奕驰：“哪个张小公子？”
  沈灵舟推了他一把：“就是在京城跟我相亲那个，你还带我去人家房顶上偷听的那个。”
  “哦，是他呀，我也见到他了，怎么了？”宁奕驰脸不红心不跳，忍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喝着茶。
  沈灵舟上前把他的茶杯夺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你还装。他都跟我说，当年是你故意拿东西骗他演戏的，他洁身自好着呢。你算计我！”
  宁奕驰伸手一捞，把人捞到腿上坐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道：“是我做的，夫人莫气，我把自己陪给你可好？”
  这话委实不要脸。沈灵舟哼道：“不行。”
  “那夫人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宁奕驰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哄着。
  如何？好不容易让她抓到他的错处，当然要好好罚他。这阵子把她给累的，人都快散架子了。
  沈灵舟板着脸：“罚你接下来的五天，都只能睡在榻上。”
  宁奕驰忍俊不禁。
  自打成亲以来，他这个娇娇夫人啊，隔三差五的就要寻他个错处，罚他不能到床上来。
  可前日刚罚了一个晚上，他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于是凑到她耳边轻声哄道：“不然，今晚夫人在上？”
  这么久了狗男人从来没答应过，沈灵舟怀疑道：“你不骗人？”
  宁奕驰郑重点头：“君子一言。”
  “那今晚都听我的？”
  “单凭夫人处置。”
  沈灵舟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交。”
  可等到了夜深人静，沈灵舟又忍不住发起脾气：“世子哥哥，你混蛋，说话不算话……”
  第146章
  日子在腻腻歪歪中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年底，天气渐寒，后花园里也只剩下一些常青的植物。
  宁奕驰因为成亲休假了几月之后，也开始忙碌起来。
  缠人缠得厉害的男人终于不再一天到晚守着她了, 沈灵舟开心得要飞起。
  在家睡了几日懒觉, 睡饱了之后, 也开始出府查看起铺子庄子来。
  发现在她偷懒的几个月, 她家菘菘大管事把所有的生意都打理得红红火火，沈灵舟满意不已。
  回府之后, 就给菘蓝和她手底下带着的丫鬟和管事们都适当涨了一些月银。
  又私下里单独给了菘蓝二十两的赏银。
  菘蓝百般推拒：“夫人，菘蓝真的不缺银子，您和世子爷对奴婢和常山真的已经够好了，我们吃穿不愁, 您又特意拨了丫鬟来照看康康，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比外头那些平民百姓好上多少倍, 您不要动不动就给下人赏钱, 免得把胃口养大了。”
  她家菘菘永远都是为她着想的, 沈灵舟心里暖暖的, 拉住菘蓝的手：“菘菘, 对我来说, 其他人或许只是下人。可你不同，你在我这不是下人，你是把我抱大的姐姐, 所以我给你的你就拿着, 看你过得好, 我就开心。”
  菘蓝：“可是夫人, 别人要是知道了, 怕是会心中怪您偏心。”
  沈灵舟：“知道了又如何，要是她们哪个有我们这样的情分，我也会这样对她。再说，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也不会知道，你就好生拿着，不然你家夫人我可要生气了啊。”
  见推拒不过，菘蓝只好收了。
  见她收下，沈灵舟高兴了：“今日这银子，你不要觉得拿得理亏。这是今年铺子和庄子的收益好，我才给你的。如果明年你干得不好，我自然也是要罚的。”
  见沈灵舟这样说，菘蓝反倒踏实了，忙笑着应：“夫人赏罚分明，那是自然的。”
  沈灵舟又说：“蔷薇和三丫她们几个也都不小了，你帮我留意一下，看她们有没有意中人。倘若没有，就看看府中那些没有成亲的管事或者侍卫们有没有合适的，回头撮合撮合。”
  这四个丫鬟都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人品可靠，又都是她和菘蓝教出来的，不管是外出打理生意，还是在府里当差，都是一把好手，如果能留下，最好不过了。
  菘蓝笑着应：“是，奴婢找个合适的机会，私下里问问她们。”
  沈灵舟：“行了，去把事情交代一下，你也早点儿回去，孩子还小，多陪陪他。明天世子爷不在家，把康康带来让我抱抱。”
  刚学会走路的小奶娃，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最是招人稀罕了。
  一提到自己的孩子，菘蓝笑了：“是，夫人。”
  又满怀憧憬地说：“等日后夫人生了小公子，就让康康陪在小公子身边，就像常山陪着世子爷那样。”
  沈灵舟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脸色微窘：“早着呢。”
  她还小呢。
  见自家夫人不好意思了，菘蓝忍着笑告退。
  菘蓝刚走，蔷薇就兴冲冲跑进来：“夫人，奴婢有个好消息告诉您，您猜猜是什么。”
  沈灵舟嗔她一眼，端起茶杯故意道：“我不猜。”
  这个蔷薇，从小到大，一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她，就喜欢让她猜猜。
  蔷薇上前，央求道：“夫人，您就猜猜吧。”
  “不猜。”沈灵舟故意不理她。
  果然，片刻功夫不到，蔷薇就憋不住了：“夫人，您猜不到吧，花花叼回来一只小狗。是那只和花花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那只，白白的，毛绒绒的。”
  “真的？在哪？”沈灵舟放下茶杯，惊喜问道。
  花花那臭狗自打找了媳妇之后，就经常不着家了。
  她之前让蔷薇特意盯着点，后来发现那户人家对花花很好，当成自家的狗一样精心喂养，她也就没管了。
  虽说被从小抱大的狗狗抛弃了，她难免心中有些失落。
  可狗大不中留啊，她总不能阻断了她家花花的姻缘不是。
  前阵子的一个晚上，好几日不见的花花一跑回来，就咬着她的裙摆往外拽。
  她好奇不已，在世子爷的陪伴下，跟着花花一路走，来到了那户人家。
  这才知道，原来花花的媳妇儿居然生了一窝小崽崽。
  看着那毛绒绒哼哼唧唧的一堆小奶狗，她的心都要化了。
  那之后，她又和世子爷偷着去看过两次。
  她还想着，要不要跟那户人家说一声，抱一只回来养。可想了想又决定算了，狗狗还那么小，还是留在它爹娘身边吧。
  可花花这家伙，居然叼回来一只？
  蔷薇兴奋地说：“夫人，小狗在外头的狗窝里呢，您可要去看看？”
  沈灵舟起身往前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