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原因是，但最主要还是她这个人值得交往。”叹月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她现在读的是哪个学校吧。”
  “什么学校？”离若好奇问。
  “a大。”
  “哦……嗯？”离若当即惊讶地看向自家老公，“那个全国排名前几的a大？”
  “是的。”
  离若往座位上一靠，呐呐道：“我一直以为我家有钱，不到处跟人说就是低调，现在看来真正低调的人就该是后羿这样的才对。”
  此时此刻萧歌还不知道离若对她的印象已经大大改变，她回到住处之后，开始接下来的计划。
  明如雪进橘子的事还有流程需要走，但这不妨碍她让明如雪周围的人乃至她现实生活中周围的人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差不多晚上七点左右，拥有千万粉丝的江湖吧突然出现一爆料贴——《爆，某知名女主播竟然做出这样猥琐的事！》。
  这样的标题很快吸引了不少网友的目光，再点进去，却见内容是以某位路人视角写的爆料贴：
  “根据可靠消息，某几个月前靠视频剪辑突然有些热度的女主播jrr现在已经被公安拘留，原因是敲诈勒索。
  这位女主播号上两把仙品武器，号称都是自己花十几万做出来的，十分喜欢标榜自己是个富婆，但实际根据前线小记者调查，这位女主播的号实际是分期付款买的，这号钱至今还没给齐。
  而她当初为装逼买这个号的首付都是网贷贷的（这里一定要说一声，学生党千万别碰网贷，如果碰了就算被爸妈打断腿也要告诉他们实情），后来她在网上各种买时装开盲盒，那些钱也全都网贷来的，后来网点利滚利，最后债务高达十多万。为了还这些贷款，jrr在得知同帮的帮众有钱后对其实施勒索六万块，现被敲诈的小姐姐已经报警，jrr也在拘留当中。”
  这个帖子的内容并不是特别吸引人，但相对于满屏的渣男贱女贴，这个最后以法制结束的帖子让不少人对这个所谓女主播的身份猜测了起来。
  明如雪到底还是不火，一直到八十多楼，才有人将她的身份挖了出来。
  “jrr不就是娇软软，风服的一个富婆女主播。当初走红靠拉踩好姐妹，后来发现这流量密码之后就和各种劣迹主播合体，各种引言怪气，靠这个吸引了一众粉丝。之前我看她怼人还挺爽的，后来有一次看到她什么人都阴阳怪气，就逐渐对她没什么感觉了。哦，她是露脸直播的，颜值还算不错，下面直播截图给你们来一波。”
  这个层主的猜测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认同，而他下面放出来的直播截图更是吸引来了某个自称是明如雪校友的人。
  “卧槽，这个女主播好像是我的校友。等下，我先去确认一下。”316层的层主一出现，下面一堆坐等他回来烧他屁股的人。
  差不多半小时后，316层主回来了，“我现在确认完毕，这就是我的学姐。这位学姐平时在学校和周围同学关系挺好的，本来今年已经毕业，但好像因为挂科太多被延毕，没想到她会是江湖玩家也没想到她会是主播。至于勒索的事现在学校没有风声，有认识这位学姐的人已经去给她打电话确认了，不过一直到我发帖那边电话始终无人接听。既然电话能打通的话，我怀疑楼主发的应该是谣言。”
  “啊？所以楼主是在造谣吗？”帖子这样的走向让一堆吃瓜群众顿时迷茫了。
  但也有人提醒层主道：“层主，我查过了，被拘留的人是没法同外面的人联系的，甚至连家属都不能见，唯一能见的只有辩护律师。jrr的电话能打通却没人接听，说不定是她的物品被看管了起来，建议你去她宿舍看看。”
  316层主本也只是想凑热闹，看到这样的建议后当即道：“行，我再去探。”
  “去吧，福尔摩斯！”
  在一众吧友的挥手帕中，316层主还没回来，倒是又出现一个新的层主远程呼唤他，“316层主，我想和你对个暗号。我好像是这个jrr的高中同学，她是不是叫sj，就读hc大学，nc人？看到请回我一下。”
  316层主大概一直在关注帖子动向，看到这层呼唤后，很快现身道：“信息貌似都对上了，我私聊你吧。”
  他们的对话惹来了大批吧友的不满，“你们俩偷情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也不是想吃瓜，主要就是想看你们偷情。”
  而也有别的吧友根据新层主的回复已经推出了hc大学是哪所大学，“hc大学，那不就是汉x大学，已经毕业的校友前来报道。另外敲诈勒索这种事，学校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找不到她人，就直接找班导。如果是真的，那就走司法程序，如果是造谣，那楼主你先司个马。”
  在吧友们半信半疑时，这个帖子也被人转到了富婆群里，宠爱姐姐看到后艾特全体道：“@全体成员，我不管你们平时有什么私人恩怨还是其他，为保护受害者，所有回复这个帖子的人都不准说偷拍的事，也不准爆被偷拍的人的id。如果被我知道谁说多嘴说出去，别怪我翻脸。有亲友知道这事的，也麻烦嘴下积德。”
  不知是不是宠爱姐姐的威慑有了效果，之后的帖子陆陆续续有富婆帮的人出现证实楼主说的是真的，让不信的人可以过几天等通知。
  有富婆帮的人作证，信任的天平已经逐渐朝着楼主这边倾斜，而316层主再次的出现更是让大家相信了楼主的爆料，“我是jrr的校友，在联系不上jrr后，有她周围熟悉的同学去了她租住的地方，在那里她没有找到jrr，但是看到了jrr的爸妈。”
  一把来说，能惊动到爸妈来学校的事那都是天大的事。
  “我已经相信楼主的爆料的了，没想到jrr看上去挺正常的一个人，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没钱就别装逼啊，真的是一步步把自己给作进去了。”
  “高中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高中我们班还有好几个人喜欢她呢。”
  “楼上的，jrr在群里说她当年差点考上清北，这真的假的？”有富婆帮里的好事者问道。
  “？清北？她平时月考就五百多分，那次高考算是超常发挥了，怎么可能上清北。这帖子我已经转到我们高中同学群了，她什么成绩大家都知道。”
  再之后帖子里陆陆续续有自称是明如雪高中时期的校友出现，表示这都是明如雪在吹牛。
  随着越来越多明如雪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出现，这帖子已逐渐由爆料贴变成了明如雪讨伐帖。
  人的忘性很大，但独独忘不了别人的八卦。萧歌相信，在未来的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明如雪都将无法再抬头做人，这些污点也将伴其一生。
  第71章
  在贴吧舆论一直沸沸扬扬之际,萧歌将明如雪所有的直播视频都上传到视频网站之后，便关了电脑。
  现实中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都交给法律。
  “我今天见到离若夫妻两个了。”晚上睡前日常同微念聊天的时候,萧歌不可避免说起了这件事，“他们夫妻挺恩爱的，离若现实比游戏里更可爱，看得出来叹月将她护得很好。”
  一般来说，越是有钱的门第情况越复杂,离若如果过得不适应的话,不会像现在这么活泼。
  “喜欢他们的话，可以将他们发展成现实的朋友。”微念道,“叹月家发家时间才十几年,叹月还没沾染上一些圈子里的毛病，底子比较干净，人品也还不错,可以试着交往。”
  “你怎么对别人的来历了解的这么清楚？”萧歌笑了一声调侃道，“感觉到处都是你认识的人。不过交朋友这事我不喜欢功利心太重,随缘就好。另外今天我同叹月吃饭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一些背后我所不知道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说说吗？”
  萧歌本意是有点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微念把话说开的意思，但微念却不接：“这点小事，就没必要拿到你面前邀功了。”
  察觉到微念言语间的回避，萧歌也笑着略过了这个话题,“那行吧。我明天要去跑趟律师事务所，还要再去银行一趟,而且明天还有课,今天得早点睡。”
  “去银行做什么？”萧歌最后那句微念当做没听到道。
  “去银行无非就存钱取钱。”萧歌道,“这几年下来，我存的还不少，明天去可能一时半会还没法全取出来，得预约。如果你要问我取那多钱做什么的话，我只能说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生理上的生恩我没法报，但除这之外，我已经不想再和那个家有任何瓜葛。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我所有痛苦的根源其实都源于他们，原谅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要我以德报怨对他们好我也做不到。既然如此，不如断个干净，最多将来他们养老的事我出我该出的份子钱。”
  而她现在和那个家唯一的牵扯，只有她从小到大在那个家花的钱。
  语音那边微念对萧歌要做的事没作任何评价，只最后在萧歌要挂电话时，他给了个建议：“你们家大门上有没有玻璃？有的话，从家里走的时候可以捡块石头把你家玻璃砸了，出口恶气。”
  “？”萧歌笑了，“别吧，这也太幼稚了。”
  等到一周后的元旦假期最后一天，萧歌拖着个行李箱回到了爸妈所在的别墅。
  大概是元旦假期，她的哥哥姐姐都在家，对于她的到来，原本轻松热闹的氛围瞬间变得僵硬。
  对于这样的气氛，如果是以前萧歌必然如坐针毡，但现在她对所谓的家人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对于他们的排斥也就都视而不见。
  “不是不打算再回这个家吗，今天怎么又腆着个脸回来了？”徐凤萍看到萧歌依旧是那副没好气的模样，“你真要有骨气，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
  “你胡说什么！”萧启斌瞪了妻子一眼，然后又用那微皱着眉的脸看向自己的三女儿，“既然回来了，以后你脾气也收敛一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也就只能在家里发发脾气，在外面可没人会惯着你。”
  “爸说得对。”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萧龙附和道，“而且这个家本来也没谁欠你的。先不说爸妈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后面你要整容卖掉的房子也是家里给你的。就算当年妈真的做错了什么，这笔钱也已经足够弥补了。”
  “哥你别劝了，有些人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就该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打转。一不如她的意，那就都是别人的问题。这样的人，你嘴巴说干都没用。”沙发对面的萧雪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讥讽道。
  对于家人的这些态度，萧歌只面无表情的将脚边的行李箱往客厅中间一踹，本就锁扣没摁紧的行李箱突然遭受重力当场崩开，顿时里面粉红的钞票洒了一地。
  别墅客厅里的四个人包括家里做饭的阿姨看到地上散落的钱，俱是神色一变。
  “你哪来这么多钱？”萧雪率先沉不住气，质问萧歌道。
  萧歌却不搭理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一众人里主事的父亲，“这里一共是260万。”她道，“先不说当初拆迁是按人头分的房，就说后来那房子我当时卖的价格是两百万，现在那块房价涨了一点，当初的房子差不多涨到240万。这些钱里240万是我还那房子的钱，剩下二十万当还你们前面二十年在我身上花的钱。”
  “你这什么意思？”萧启斌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你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萧歌今天来并不是想控诉什么，因为已经没多大意义，“现在从你们那里得到的钱我都已经还了，日后你们有事的话别找我。将来你们老了需要赡养的时候，我会根据法定条规支付你们赡养费。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关系。”
  萧歌说完转身就要走。
  “畜生！”这时徐凤萍似乎气极冲过来还要再给萧歌一巴掌，但她手在伸到萧歌面前时却被萧歌一把抓住了手腕。尽管这样，徐凤萍嘴里还是气急败坏，“你命都是我给的，你真要还我那干脆去死好了！没良心的畜生，翅膀硬了就把长辈都不放眼底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看着母亲那恨透她的眼神，萧歌心里一痛，她将母亲的胳膊一把甩开，反手抄起旁边的餐凳往玻璃圆桌上狠狠一砸，“嘭”的一声玻璃碎屑四散崩飞。
  “啊！”远处萧雪被吓得叫了一声，而徐凤萍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她惊惧地看向萧歌，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女儿，“你、你疯了？”
  “萧歌你有话好好说！”萧龙起身将母亲拉到了身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就算你不承认，这血脉亲情你永远都割不断。”
  “亲情？哈，”萧歌冷笑着看了萧龙一眼，紧接着她缓缓环顾别墅里的所有人，“你们才是亲人，我不过是个外人。这二十一年来，每一天我在这个家都过的如履薄冰如坐针毡。你们看不出来我的痛苦吗？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而难过吗？不，你们什么都知道，但你们从来都只把我当个笑话来看。我受了欺负，你们不会为我出头；我受了委屈，没人给我说一句公道话，在你们眼里，我好像只配活在阴影当中，当一个腐臭发烂的人。”
  说到这，萧歌声音已经微微哽咽，“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有多过分。”
  她吸了吸鼻子，仰面将所有的泪意都逼了回去，“过去的事情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你们是我觉得最恶心的人。以后少在我面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恶心话，我既然被你们逼死过一次，你们要再恶心我的话我不介意再拉个人一起去死。”
  萧歌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染上了一丝畏惧。
  看着他们的眼神，萧歌扯了扯嘴角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走到大门口时，她才发现之前是餐凳还抓在手里，眼角瞥见敞开的入户门上方横着的是一大块玻璃。她将手里的凳子狠狠地往门梁上一砸，老旧的入户门玻璃不是那种钢化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没由来的，萧歌突然觉得很痛快。
  这响动少不得惊动了周围路过的邻居，在他们惊愕、怪异的眼神中，却见萧歌笑着离开了别墅区。
  第72章
  走出小区,萧歌看着头顶的青碧远空，忍不住长长吐了口气。今天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只是极度寻常的一天，但对她来说却是新生之日。
  随便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萧歌上车后就忍不住给微念发了个消息，这样特殊时刻的特殊心情，她很想和他分享，“我最后走的时候还是听了你的建议把大门给砸了，说实话,这招挺爽的。”
  “恭喜。”那边微念秒回道。
  “是值得恭喜,”见他秒回，萧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终于解脱了。”
  这种解脱不在外物,而在于她的内心。以后无论那个家发生什么事，她袖手旁观都将问心无愧。
  “大喜的日子，你不打算去庆祝庆祝？”微念回道,“想吃什么，我请。”
  “我是打算去吃顿放纵餐,不过就不用你请了。”萧歌猜他是担心自己没钱,虽然她现在的确已经被掏空,在下次收到稿费之前都只能靠花呗度日，但她还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而且说到吃饭，其实该我请你才对。”
  不说这几个月来微念提供给她的情绪价值,就说他好几次做推手帮了她好几把，这些她都很承他的情。真要拿饭来衡量的话,一顿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微念当初还给她打赏了不少钱,这些钱她还都没还。
  想到请吃饭,萧歌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两人面基的场景。
  不过微念好像不愿意和她见面。
  如果他愿意的话，上次借着叹月的话题他完全可以表明他是谁，但他那个时候回避了。
  萧歌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回避，比如他不想将虚拟世界的关系带到现实当中，又比如他是将她当朋友看待可这份友谊还没到达能发展到现实的程度。
  可如果他不喜欢和网友见面，那他又和一念此间面了基。他觉得他和她关系还不够好，但这段时间他们什么都聊，她发的消息他都会回，有时候两人甚至会聊到凌晨她迷糊睡去，如果这样的关系还叫不够好的话，那萧歌真不知道他和一念此间相处到了哪种程度才会面基了。
  还是说，他只是单单不愿意见她？
  “你喜欢吃什么？”萧歌试探性问微念道，以前她和微念闲聊时，有留意过他的口味。他口味大致和她一样，也是偏微辣，不爱吃酸甜口，但锅包肉除外，“a市有一家挺出名的川菜馆，不在任何榜单之上，知道的人也很少，我从前去过一回，当时确实有被惊艳到，不知道以后我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