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说完，又朝着化妆师那边吩咐了一句。“化妆师给她补补妆。”
  “张导！”
  唐芸菲惊叫了一声，这会儿她就是再蠢也能反应过来了。
  张导这还真是说到做到，要让这个小替身直接演她的戏份，可这怎么能行呢！
  一个从来没有路过脸的替身，也想演好女二号这个重要角色？
  这不是乱来吗！
  唐芸菲神色焦急地又喊了一声张导，完全没法接受这样的情况。
  张导却只示意她往旁边的方向去，“小唐你不是没睡好吗，坐那边休息去吧。”
  “张导，再来一次我肯定通过。”唐芸菲咬了咬牙，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之前都是因为犯困才搞砸了，但现在她已经差不多清醒过来了，下一次肯定就可以通过了，这导演怎么能就这么让替身代替她。
  搞笑，替身将她这原主都替了，那她这原主算什么？
  张导这边没有接她的话，倒是那个替身小楚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形，脸上明显纠结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对着张导开口道。
  “张导，我怕我演不好，要不然您就让菲菲姐再……试试吧？”
  虽然在私底下揣摩过不少次，演替身的时候也需要练到走位什么的，但是现在演真正的女二号，终究是有一定的区别。张导刚刚估计也是一时怒火上来了，才会这么说，不一定就是真的认为她能演好这个角色。也许真的上去了，她比唐芸菲演得还差。
  而且现在这样算是抢了唐芸菲的戏，她在剧组作为唐芸菲的替身，也算是跟唐芸菲相处过一段时间，唐芸菲这人表面上没什么私下却有些斤斤计较，对着导演不敢说什么的，但是私底下对着她这个替身想要使绊子还是挺容易的。
  到头来，万一她演不好，而且又得罪了唐芸菲，那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唐芸菲本来是满心不忿的，这会儿听到小楚的话，没想到这替身还挺识趣的，给小楚使了个赞扬的眼色，赶紧在旁边附和道。
  “对啊导演，您看小楚她从来都没演过，肯定ng的次数不少，那样岂不是更加浪费大家的时间。我再试一次，保证可以通过的。”
  张导皱了皱眉，有些不快，他刚刚确实也是一时气恼才打算让唐芸菲下去，顺便也给替身一个机会，没想到这个小替身会这么回话。
  当然了，现在唐芸菲的态度也比刚才好了不少，后面也许确实会顺利些。唐芸菲说的那句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小替身ng的次数不一定会比唐芸菲少。
  只是话都放出去了，没有立刻就这么收回来的道理。
  旁边有几个工作人员也不想跟唐芸菲的关系弄僵，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阮梦也坐在旁边，一开始没有参与其中，毕竟唐芸菲演不演这场戏实在是跟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小替身估计也是不想得罪唐芸菲，未必就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行。
  阮梦偏头往旁边瞥了一眼，正好瞧见那个当替身的小姑娘肩膀都耷拉了下去，咬住下嘴唇没有再说什么，眼中的激动之色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点儿懊恼后悔之意。
  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放在娱乐圈里也是一样。
  不想出演正主的替身也不能算是合格的替身。
  这种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可都是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的。
  唐芸菲那边大概是觉得导演快松动了，神色都舒展了许多，估计是以为十拿九稳了。至于那个小替身，已经被大家快遗忘在角落了。
  阮梦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忽然转向张导的方向开口道。
  “张导，我倒是觉得可以让小楚试试看，唐小姐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下也好。万一小楚这边实在不行，唐小姐休息好了状态也回来了，肯定比这会儿状况要好，这样其实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反正，这个事情一开始也是导演自己提出来的，她不过是顺便添一把火而已，还能给某个居心不良的人使个绊子，让她吃点教训，何乐而不为？
  张导原本因为小楚的回话有些不高兴，这年轻人给了机会也不知道抓住，也太不知道上进了。他话都放出去了，要是继续让唐芸菲演的话，一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是正如阮梦说的，前面那几场唐芸菲不停ng的状态实在太烂了，想起来就糟心的很。这场戏其实没有太大的难度，正常情况下最多三条就可以通过了。谁曾想今天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照这种状态下去，杀青的时间又得往后延迟。
  “再说了，有张导您这样的资深导演在旁边指导，难道还怕教不会。”
  阮梦笑着又添了一句，她能看出来这位替身姑娘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的，但是偏偏又欠缺了一点儿勇气，可她大概不知道，有的时候这机会转瞬即逝，错过了一次，可能就是耽误了大半辈子。
  阮梦刚说完这番话，就见那位叫做小楚的替身演员惊讶地看了过来，眼神中的懊恼之意褪去了不少，转而变成了满满的感激之意。
  小楚此时确实又是感激又是意外，她刚刚把话说出去，其实心中就有些后悔了，来之不易的机会，就这么让她给斩断了。她和这位编剧其实在片场几乎没什么交集，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为自己说话。
  虽然导演应该不太可能听一个新编剧的话，但她心中还是挺感谢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怂了点。不过这次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以后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一定不能再这么愚蠢了。拼一把，希望在渺茫也是希望。不去尝试，永远也不会有改变。
  她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当替身，她也想让演技得到认可、得到提升，她也想让自己的脸有朝一日出现在大屏幕上，而不是永远只有背影……
  被拍了一把马屁，虽然明知道带着恭维的成分，但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张导的心情总算是阴转多云，没之前那么难看了。
  张导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小楚你过来，我给你再讲讲这一段要怎么演。”
  总裁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在剧组开这个口提什么要求，而且又是这种简单容易满足的小要求，他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嘛。再说了，有他在旁边指教，只要演员肯用心，不要像唐芸菲那样离谱的话，其实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依他看，这位小替身的态度，比唐芸菲可要好多了。演技只要用心努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不是什么替身都能入他的眼的。
  他也不是随手就抓的一个人，主要还是看这个叫小楚的姑娘之前的表现都很不错，即使是替身，那也是需要演技的，所以这次才顺便给她一个机会。
  小楚愣了一下，才激动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捂住嘴，郑重地朝着张导鞠了一躬，声音都是抖的。
  “谢谢张导！”
  明明那么多人都在劝张导选唐芸菲，但张导居然真的听了阮编剧的话，还是坚持让她上。
  小楚晕晕乎乎，张导还说要亲自给她一个小替身讲戏，这是连有些小配角都不一定能享受到的好处，简直跟做梦似的，走路都是在飘一样，她腿脚都有些发软，差点站不住摔倒，还好有一只柔软的手及时伸过来，稳稳地扶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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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楚道谢完，抬头才发现扶住她的人是阮编剧，这会儿见她站稳，阮梦便笑着松开了手。
  阮梦还悄悄握拳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低声安抚了一句，“深呼吸，别太紧张。”
  小楚听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砰砰乱跳的心情总算是镇定了不少，再次感激满满地道了声谢，这才跟着张导走到一边，认真地听他指导去了。
  阮梦都不用回头去看，就能感觉到一股裹挟着愤怒的不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说，之前导演提出陡然那番话的时候，唐芸菲还只是惊慌加不爽的话，那么现在被阮梦从中作梗再次破坏掉之后，她已经是彻底出离愤怒了。
  阮梦偏偏还跟没事人似的，笑容浅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轻缓地继续捅刀子道。
  “唐小姐脸色有些不好看，是昨天没有睡好吧，现在有小楚在，你正好可以多多休息了。”
  唐芸菲脸色确实难看的要命，气的头昏脑涨的，被她这么一激，眼睛都气红了，当场就想冲过来撕烂这个故意坏她事的人，只可惜被旁边的小助理拼命地扯住了胳膊，压低声音，急急忙忙地喊了几声。
  “菲菲姐，菲菲姐别冲动……”
  毕竟这可不像之前的时候是在化妆间，现在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阮梦扫了一眼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啧，别说，这种报复人的感觉，还真挺爽的。
  难怪那种复仇型的小说从古至今一直都那么流行。
  所以说，这人呢，要想半夜不被鬼敲门，自己还是先别做缺德事的好。
  阮梦也不多纠缠，反正事儿已经搅和成功了，脚步从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那边，一边翻阅着剧本，慢悠悠地等待导演那边的下一次开机。
  ————
  “好！这条过！”
  张导大掌一拍，语气昂扬地宣布道，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之前那会儿面对唐芸菲时候的暴怒了。
  他果然没看走眼，小楚这姑娘的确有些潜力，虽然前两条还是有些毛病都没有通过，但他指点之后，这姑娘领悟的很快，肯花心思琢磨，再拍的时候，细节上绝对不会出现和之前一样的错误。
  看得出来平日里私底下自己也是下过功夫的，不然临场发挥也不会这么出色。
  要是唐芸菲能有这样的悟性和这样的用心程度，也不至于好几年了还停留在二三线的圈子里打转了。
  刚才唐芸菲一连ng了六七次都没过，到小替身这里，结果总共才花了三次。
  这一场戏过了，下午的戏是近景拍摄，这个替身自然是不能用了，还是得换回唐芸菲那边。
  想到这儿，张导心中还有点儿遗憾，小楚下来的时候还鼓励了她几句，夸她表现不错、以后继续努力，还表示要是有时间，可以来试试他下部戏的配角，小楚眼睛亮了亮，感激万分地连连道了谢，只觉得今天就跟中了彩票似的，不仅有张导亲自指导，还在镜头前和男主女主一起演了戏，这一天之中所经历到的，比她入行这一年多来的经历都要神奇的多。
  换回了唐芸菲之后，以前不对比没发现，现在张导可真觉得还不如让那小替身继续演下去，只可惜剧都快拍完了，后面的剧情总不能突然换女二号，只琢磨着，下部剧可以给那小替身留个好点的配角。
  最后的戏份也不剩多少了，因为进度偶尔被拖慢的关系，比安排时间往后略微拖延了几天，剧组才终于正式杀青。
  电视剧后期剪辑工作时间花费不少，还要送审修改之类的，最早也要等下半年的时候才能正式上映。举行完杀青宴，剧组里的演员和有些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有新的工作要忙，很快就走的走散的散了。至于剩下的人，则是直接回公司旗下的工作室完成后期任务。
  阮梦也总算是轻松了一点，不用天天报道了，可以直接回家了，只需要工作室开会讨论的时候过来一趟就成。
  离别的时候，小楚还私下送了一只制作精巧的银手镯给她，据说是她们家乡那边的风俗，戴上之后对身体有好处。
  张导的下一部戏还在筹备中，但是小楚已经先一步拿到了剧本。剧本中的一位女三号还需要试镜，张导先让她熟读剧本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可以一起来参加试镜。
  如果没有那一场戏，小楚很清楚，张导大概不会根本记得她，更别说是给她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了。
  “真的很感谢您，阮编剧。”
  当初差点就因为她的摇摆不定而错失了良机，还好那时候，这位阮编剧破天荒地开口帮她挽留了。好像自从那件事之后，她的好运就开始了。
  “是你自己努力，加油，希望早日能在屏幕上看到你。”阮梦倒也没有推辞，笑着收下了装镯子的锦盒。
  那时候也不是完全是为了帮她，主要想着拉一把她顺便让唐芸菲吃瘪一次，出发点不算特别单纯，所以这种赤诚的感谢，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恩，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小楚握拳道。
  “我现在是不是该囤张大明星的签名，以后就变成珍藏版了，肯定价值不菲。”阮梦打趣了一句。
  小楚腼腆地笑了笑，还真的特别实诚地在装银镯子的锦盒上签了个名。
  当然，其实这个时候的她们其实谁也没料到，未来的有朝一日，她的身影，不仅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还出现在影院荧幕上、城市的各种大型led广告牌上、时尚杂志的封面上，还有国际大牌的宣传海报上………
  第98章
  因为这部电视剧的后期制作还在准备期间，繁琐细碎的工作活儿虽然不少，但都有专业的人员来负责，阮梦手头上暂时也没有什么太忙碌的工作，只是偶尔要过去开个会和大家讨论一些事情，毕竟拍摄是一回事，最后的成品能不能出彩，跟剪辑的重点和方式也有很大关系。
  除开这偶尔的开会探讨之外，阮梦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比较空闲的。
  因为这段时间忙忙碌碌实在有些累，阮梦回家躺了两天，好好休息了一顿才缓过劲来，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等到恢复了精力，秦明一如既往地要上班，她在家也没什么事情，便早上跟着秦明一起出门，打算顺便抽空回一趟工作室那边，好长时间没有过去那边了，不知道那边现在大家的近况怎么样。
  司机先将她送到了工作室这边，秦明还拉着她的手，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待会儿一起过去公司那边？”
  “不用了，你忙工作我去公司做什么，好了我先上去啦。”
  阮梦把放在座位上的包包拿起来，很是无情地直接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