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姜泽宇的眉头不由皱起，方大勇虽然混了十几年的社会，结下的仇家绝不会少，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为了红帆的那个案子。
  “知道对方是谁了吗？”姜泽宇沉声问道。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高长山与曾立果在暗中取得了联络。
  这两个老家伙都是万里挑一的老狐狸，狡猾得很，姜泽宇对付其中的一个人尚且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如果他们狼狈为奸，勾结在了一起，那局势恐怕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哪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就见方大勇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他叹了口气道：“这是我那个小弟一路跟踪，最后拍到的，这人曾在我看过场子的一家酒吧打听过我。”
  说着，他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姜泽宇看。
  只一眼，姜泽宇就不由紧咬起牙关。如果手里拿着的不是方大勇的手机，他都有狠狠将其砸掉的冲动。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平常的男人背影，正从阳光药业的大门走进公司园区，显然，他不可能是跑进去参观的。
  “大哥，用不用我再派人盯着点阳光药业的大门？等那人再出现，就把他抓起来审问。”
  方大勇说着，眉宇间露出了一丝狠厉之色。
  姜泽宇摆了摆手：“不用了，从这种小喽啰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而且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他猜测，高长山一定是在前天与自己告别之后，就联系了曾立果。
  眼下他们寻找方大勇，其实就相当于自己寻找那些伪证者一样，受到媒体舆论的影响，他和曾立果谁也不敢在大众的视野下，从对方身上开刀。
  “勇子，你们最近几天先不要出去走动了，一定要看好崔立君，千万不能让对方抢走。另外也让他多跟家里人打几个电话，我担心曾立果会鼓动他的家人报警。”
  姜泽宇沉吟了片刻后吩咐道。
  现在，他的手里只有两个人证，而且并不足以扳倒曾立果，一旦警方介入其中，他的调查工作就无法进行了。
  并且，如果警方由于曾立果的社会地位高，加大了调查力度，常守珠动用私权帮助自己的事很可能就会败露。
  一旦常守珠被开除了公职，姜泽宇不仅会愧疚一辈子，还无法对其作出补偿。
  和身为商人的杨中奥不一样，常守珠这类有着崇高信仰的人，并不看重金钱。
  姜泽宇知道，他必须要尽快做出行动了，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也是一个机会。
  曾立果等人在掩盖事实，而他做的是揭露事实，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并且前者还不容有失。
  因为一旦没有做好掩盖工作，露出的马脚反而会成为毁掉千里之堤的白蚁穴。
  姜泽宇赌的就是这一点！既然对方已经开始做出了应对，就一定会有破绽存在。
  他相信那句老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况且曾立果和高长山只是两名奸贼。
  用智者来称呼他们，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词汇。
  博弈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姜泽宇自然要亲自上阵。
  交代好方大勇等人一些剩余的事宜后，他下了楼，去了程耀芝的暂住的宾馆，又拿了一些现金，让她换一个地方居住。
  “姜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王也下周就要模拟考了。”程耀芝一脸央求道。
  “呵呵，你还能替你儿子考试不成？”姜泽宇无奈笑道。
  学校里像姜诗茹那样品学兼优的学生，根本不需要家长做什么。
  王也虽然比不上姜诗茹，但好歹也是一中前一百名的优等生，程耀芝的操的那份儿心完全是多余的。
  “再等一个星期吧，最近曾立果派人打听我手下的情况，我猜测，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怕程耀芝不听劝告跑回家，姜泽宇便将眼下的实际情况告诉了她。
  程耀芝也不是傻子，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曾立果为了达到目的，都敢在员工宿舍那么容易暴露的地方杀人，自己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平头百姓，如果被他找到了，焉有命在？
  “行，我哪也不去，可你是不是得给我安排两个保镖呀？”程耀芝脸色发白道。
  姜泽宇冷笑了一声：“程女式还是自己小心吧。”
  他之所以到此通知了程耀芝一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后者一直待在宾馆里，不可能有人找得到。
  并且以曾立果的能量，找到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他就算派两个小弟过来，也只是给人送菜而已。
  程耀芝一听，面露出失落之色，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包庇凶手的罪人，也就闭上了嘴，不再继续提要求。
  解决了两名证的人身安全问题，姜泽宇离开了县城，在靠山镇通往姜家庄的岔道口，他调转车头，去了躺镇派出所，将常守珠约了出来。
  “咋了，小宇，有事打电话问我不就行了？”
  常守珠今天的工作不忙，怕让局里的同事们误会，她并没有跟着姜泽宇走远，而是直接在派出所的大院里聊了起来。
  姜泽宇脸色凝重道：“前天，我去找了负责那个案子的老民警，结果我低估了他，现在曾立果已经开始行动了，弄不好警方会提前介入。”
  “什么！”常守珠忍不住惊呼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唉，我可被你害惨了！”
  和镇派出所其他混吃等死的同事们不同，常守珠在靠山镇当所长，只是下基层锻炼而已，待个一年半载就走了，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如果她动用私权的事被揭发出来，不仅在她的履历上会是个永远的污点，更会直接影响到今后的晋升。
  “可你就算打死我也办法呀。”
  姜泽宇无奈地摊开手道。听语气，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这让常守珠顿时有了种遭人背叛的感觉，她的肩膀微微颤着，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
  在公大学习时，常守珠是他们那一届里最优秀的学员，枪不离身已经养成了习惯，更不用说是在上班期间了。
  “哎，别别别！守珠姐，您老先消消气，我还没说完呢。”
  一看常守珠要掏枪，姜泽宇吓得头皮一麻，赶紧扑上去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