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没等方大勇发消息，姜泽宇就阻止了他，“做这种试验找托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我们来看。”
  “可是…”杨中奥仍旧有些不放心，因为曾立果的表现实在是太自信了，再说他这样演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莫非他真的在几个人追到二号车间之前，把那篇古方破解了？
  杨中奥正在胡思乱想着，就见曾立果的一名助手从实验室墙边的培养箱里，取出了一只培养皿，然后来到人体仿生水槽前开始操作起来。
  “小许手里拿着的，是在三天前开始培养的小细胞型未分化癌细胞，这时候的成长程度，应该相当于人类的癌症中晚期。”
  曾立果在讲台上介绍着，“待会儿我们的试验，就是使用成品药物中的有效物质攻击这些癌细胞，你们几个放心，时间不会很长的。”
  看得出来，这个试验他已经主持做过很多次了。
  助手小许在水槽中的模拟脏器中植入了癌细胞后，随着另一名操作员通过计算机调试好了显微镜头，一幅动态画面借由投影仪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就见铺满了显微镜视野的细胞团中，一簇簇颜色鲜艳，体积庞大，姿态张牙舞爪的细胞异常显眼，不用问，这些肯定就是癌细胞了。
  “几位先生，请你们检查一下这些细胞的真伪。”助手小许说着，把还剩下一半癌细胞团的培养皿，递向正在眯着眼睛看向大屏幕的方大勇。
  “大…大哥，你看看……”方大勇语气紧张，用手指头托着培养皿的底部，生怕里面的东西沾到手上。
  “勇子，不用怕。”姜泽宇无奈一笑，简单扫了一眼，便让方大勇把东西拿走。
  癌细胞的分裂速度奇快，为了提供足够的营养物质，培养液内添加了大量的蛋白质。分解之后，气味儿简直比下水道都难闻。
  把培养基换给了助手小许，方大勇仍是脸色难看，四下找了找，冲到旁边的水池里不停地洗起手来。
  站得离他正近的周香凛觉得好笑，小声安慰道：“大勇哥，那东西又不能传染，再说你体内的癌细胞估计都比那只培养基里的多。”
  “什么？”方大勇头皮一麻，“香凛妹子，你可别吓唬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姜泽宇有些受不了自己的小弟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他轻嗽了一声，解释道：“勇子，人体每天都会产生上千个癌细胞，咱们大家都一样，不过它们在产生后不久，都会被免疫细胞杀死。
  而人之所以会得癌症，是因为外界不良环境的刺激和机体免疫能力的下降。癌细胞的数量超过了警戒线，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你和手下的哥几个都少抽点烟，别等到发现了再后悔，那时候已经晚了。”
  “哦…”方大勇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不过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是不是要把手下小弟前两天孝敬的那条钻石软景泰退回去。
  另一边，在听了姜泽宇的发言后，那些一开始还没把他当成一回事的实验员们，都不由得正色起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点学识都没有的年轻人，竟然懂得这么多。
  同样，站在远处讲台上的曾立果也是皱紧了眉头，心中暗暗庆幸着自己这次准备得妥当，不然还真有露馅的可能。
  “曾总工，试验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姜泽宇坐到显示着电子显微镜影像的电脑屏幕前，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意味地催促道。
  “当然可以。”曾立果的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姜泽宇哑口无言的样子了。
  “小周，你去隔壁储藏室的二号冰柜，把咱们实验室团队最新研发的中药提取靶向药拿过来。”
  似乎是为了避嫌，曾立果特意让站在门口的周香凛帮他取药。
  “哎…好的。”周香凛窃窃地应了一声，小跑到讲台前，去接曾立果的钥匙。
  六楼的储藏室可是整栋实验楼最机密的地方，钥匙只有曾立果一个人有，周香凛来到阳光药业实习了两个月，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去那里。
  “大哥，咱们怎么办？”方大勇走到姜泽宇的座位边，低声问了句。
  姜泽宇依旧稳如泰山，语气轻松道：“别急，再等等。”
  五分钟后，就见周香凛手捧着一只精致的不锈钢的试剂盒，重新回到了仿生实验室。
  “几位看好了，这就是中药提取靶向药的针剂成品！”曾立果脸色得意地走上前，示意周香凛把试剂盒放在旁边的操作台上。
  随着他打开盒盖，就见一股白色的雾气从中冒出，姜泽宇从座位上站起，和杨中奥、方大勇一起凑上前。
  定睛一看，只见足足二十几只不带标签的针剂玻璃瓶，正整齐地摆放在里面，瓶中的药剂清澈透明，完全不像是从那些棕褐色的药粉中提取出来的。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杨中奥惊呼出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转过头担忧地看向姜泽宇，不过后者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变化，不知道是傻眼了，还是有其它的想法。
  虽然他是做销售的，但因为药企不用于其它公司，在商务谈判中会用到很多专业名词，所以对于一些皮毛的知识，杨中奥还是了解的。
  根据杨中奥的判断，之前经由他手送检的那一罐子中药，除去最开始进行临床试验消耗的部分，最多也就能够提取出十支针剂。
  如果算上提取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失败品，以及送到省里药监部门检测的那些，曾立果手里剩下的，也绝对不超过三支。
  但是眼前的结果和他的判断大相径庭，提取二十几支针剂所需要的药粉数量，已经完全超过了姜泽宇给他的那些。
  “会不会是稀释了？”
  杨中奥脑筋急转，想出了一种可能，但又立刻被他否定了。
  从三支到二十几支，稀释量将近十倍，药效无疑会被削弱得更多，根本完不成接下来的实验。
  杨中奥相信，曾立果不会蠢到那种地步。
  难道说，他们真的小看了这个老东西？其实早在今天之前，他就把姜泽宇的那篇古方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