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看？”姜闻不禁失笑，觉得这个小男孩儿太莫名其妙了。
  “是的，estar是纯粹的做创意的人，她没有意愿让自己成为某个公司的宣传工具。我觉得雅度应该尊重合作伙伴。”杨洋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刚才已经对她说过了，不会用于媒体。”姜闻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觉得您也不适合存她的私人照片。”杨洋仍然是一脸的笑容，态度却很坚决。
  姜闻看了他一眼，沉着脸，拿出手机给andrew打了电话过去：“andrew，你们公司的员工是怎么回事？”
  “顾则笙是广告主创，她有些脾气我忍忍就算了。她的一个小助理也对客户这么横，这不合适吧？”
  “是的，要强行检查我的手机。”
  “好，你和他说。”姜闻轻挑了下眉梢，冷冷地将手机递给杨洋。
  杨洋微微欠身以示歉意后，一脸温润地接过手机：
  “andrew。”
  “是的，有关于estar的照片需要删除。”
  “estar去二楼看现场效果。”
  “她没有不在意，她很生气。”
  “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到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杨洋原本透着谦逊与温润的眉色一冷，在与andrew说了再见后，直接将手机调到照片的程序，翻开最近的照片，全是店面和内饰装修的图片，唯一一张有人像的，就是顾则笙从窗台上跳下来的那一张。
  店铺明亮的光线照着反转的身子，受惊似的表情和被拉扯的背包，还有微微往后仰的身体，还有方框似的橱窗里那根细长的灯线，衬着少女精灵古怪的气质，像一张艺术品。
  抓拍的瞬间非常漂亮，时机也非常的巧，杨洋伸手去扶她应该就是下一秒之后的事情。
  “我拍照技术不错的。”姜闻轻哼着说道。
  “偷拍的照片再好也不应该存在。”杨洋说着便将照片给删除了，同时又去废纸箱再次删除，然后才将手机递还给姜闻。
  “要从gr离职了？”姜闻接过手机，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
  “是的。”杨洋点头。
  “我邀请你加入雅度。”姜闻微微笑着说道：“我喜欢执着且懂得维护同伴利益的员工。”
  “我喜欢简单纯粹专业度好的同事。”杨洋微微笑笑，转身去了楼上。
  看着杨洋大步离开的背影，姜闻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下来，沉眸站在空荡的大厅里，只感觉到一股寂然的凉意。
  或许，这就是命。
  那个小女孩在任何时候都有人护着、宠着。而她在任何时候，都只能独自一人走着、撑着......
  *
  “通知工程部了吗？”顾则笙见杨洋上来，一边继续测量展位与窗台的距离边问杨洋。
  “通知了，他们今天会过来处理。”杨洋走过去帮她拉着尺子，让她腾出手来抄写数字。
  “二楼各部位全部达标。”顾则笙将数字抄在图纸上后，将实物与设计全部核对了一遍，便收了工具。
  “姜总手机里的照片我删了。”杨洋突然说道。
  “你？”顾则笙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你的单人照，没有拍我进去。”杨洋解释说道。
  “我......”顾则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她对姜闻成见太深了吗？
  算了，她是好是坏与自己都没什么关系。就算是单人照，她既然拍了，也是要找适合的时机适合的媒介去用的。
  “我想虽然是只是单人照，也拍得很好，但她这个人做事的逻辑和我们不同，所以我觉得还是删除了好。”杨洋说道。
  “你强制删的？”顾则笙问道。
  “嗯。”杨洋点头。
  “她找andrew了吧？”顾则笙再问。
  “是的，接andrew电话的时候顺便删的。”杨洋笑着说道。
  “andrew怎么说？”顾则笙转身往三楼走。
  “说客户不满意的话，就离职。”杨洋安静地走在她的身边，在说离职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浑不当回事。
  “……那你回家去继承公司？”顾则笙的声音微顿，轻声问道。
  “回去和我妈聊聊，看看行不行。”杨洋笑笑说道：“你看我的笔记本，这样的已经有三本了。”
  “…..”顾则笙侧眸看了他一眼，沉默少许后，轻声说道：“杨洋，谢谢啊。”
  “谢我删那张照片啊。”杨洋笑着说道：“其实那张照片拍得很好，很生动，我删的时候还觉得可惜呢。不过姜闻那人的德性不好，谁知道留在她手里会有什么让人意外的用处。还是删了安全。”
  “去三楼看看，晚上请你吃日料。”顾则笙咧开嘴笑笑，大步往楼上走去。
  “火锅行吗？日料吃不饱。”杨洋说道。
  “不行，晚上吃火锅发胖。”顾则笙拒绝。
  “……好吧，我看我得先点两份荞麦面先顶着。”杨洋大笑。
  “配货区和库存区中间的缓冲空间太小了些。”顾则笙在三楼走了一圈，又拿尺子复了一遍尺寸后，发现缓冲区被切进了库存区，用以增加库存面积。
  “在这边工作的员工都是女性，江城营业员平均身高1.62m、体重48kg，比仓库的配货员要瘦小，这里配货一般是一个人，所以需要的空间应该不会太大。只是从视觉效果上，会感觉太过拥挤，与一楼和二楼的空间感不匹配。”杨洋计算一番后，对顾则笙说道。
  “所以可能是雅度这边有意节省空间。”顾则笙点头，收了测量工具和图纸后，对杨洋说道：“你刚才的数据发给我一份。最后复尺及效果评估，我们需要如实反馈给公司和雅度这边，我们只做效果评估、他们是否调整，我们不做建议。”
  “好。”杨洋低头，拍了本子上的计算与原始数据发给顾则笙后，看着她问道：“报告我可以看吗？”
  “当然，我们是搭挡啊。”顾则笙伸手关了灯后，边下楼边笑着说道。
  “马上就不是了。”杨洋挠了挠脑袋，觉得有些为难－－这算不算是保密文件？
  1.姜闻对于关子墨应该还是放下了。只是随时抓拍媒体素材的习惯，当然是改不了的。
  2.姜闻没有拍顾则笙与杨洋的双人照，这让顾则笙有些意外，心里有些隐约的歉意，但因着对她的不喜，所以无论是内心还是表面，都不愿意向她道歉。
  2.复尺：复量、复核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