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嗯”了声，“乔儿呢？”
  “乔小姐在看电视。”
  拖鞋的声音到了身后，方陆北走路就习惯这样，犯着懒，拖沓着，他停顿下来，中间隔着沙发靠背，从背后抱住了乔儿，脸就那样架在她肩上，甜蜜而依赖，“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回来了，眼都不抬一下。”
  下巴侧了侧，他想要去吻乔儿。
  室内很暖。
  这样的氛围就该是甜蜜的。
  可乔儿侧过身躲开了，眼睛始终看着电视，不曾给他多一眼的优待，“别闹，看电视呢。”
  阿姨在后面挂好了衣服过来，面带笑容。
  但下一秒，又看到方陆北强行掰着乔儿的下巴，掐的都红了，她已经不舒服，还要回应他的吻。
  是可怜的。
  被强迫着迎合一定是可怜的。
  明面上乔儿是对方陆北爱搭不理，很冷淡，可实际上，他如果真想怎么样，她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的。
  阿姨想替她说话，但没有资格。
  乔儿自己就曾说过，她不过是生活在用城堡伪装着的难民营里，无时无刻都要提心吊胆，因为性命根本不在自己手里。
  现在这样，就是常态了。
  她让方陆北不高兴了，他也不会真的一直纵容她。
  吻够了，才将她放开，又清浅地去吻她的鼻尖，“现在可以看了。”
  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几乎让她窒息。
  所以才要逃。
  逃得越远越好。
  方陆北去换了衣服才坐过来，随手就将乔儿抱在了怀里，他抵着她的额头，也不打扰她了，就让她安静看着电视。
  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玩。
  天知道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了。
  为了让乔儿看得舒服些，哪怕有一肚子话忍不住想跟她说，也还是忍住了，她却觉得尽管如此，也已经是压迫了。
  一集电视剧终于放完。
  对乔儿来说是更大的压力袭来，对方陆北来说，却是放松时间。
  乔儿又去拿遥控器。
  方陆北伸手抢过去了，“别看了，就不能好好陪陪我吗？”
  “又没什么事。”
  她显得很不乐意。
  但也没有在反抗了。
  毕竟下巴还疼着，每次反抗，最后疼的还是她自己，就没有必要了。
  方陆北将乔儿整个抱进怀里，阿姨已经走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房内暖气很足，空气里都热烘烘的，分明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见了面，却又只想安静地抱在一起。
  “晚上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
  “不要。”乔儿摇着头，没答应，她面上平静着，可心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成结。
  满心想的都是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方陆北根本不知道她这些心思，还以为甜蜜着，“我不回来你天天闹着出去玩，怎么我回来了，又不去了，谁惹你了。”
  “没人惹我。”
  她只想叫他安静一点。
  可哪里又敢说。
  方陆北总下巴蹭着她鬓角的头发，乔儿嫌扎，想躲开，他又不肯，“看出来了，我回来了，就不怎么高兴呢。怎么？我坏你什么好事了？”
  耳朵蹭的烧起来。
  心也开始烫了。
  乔儿嗓子像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能从他一句话里找出很多可以怀疑的字眼，是不是他知道什么了，知道她要走了，才会这个时间突然回来。
  不能多想。
  乔儿干巴巴笑起来，“……我有什么好事？”
  “没有吗？”方陆北掰着她的脸，带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台游戏机，“那个，算不算？”
  “游戏机算什么？”
  “游戏机不算什么，但是你能用它把小白脸找来，这算好事了吧？”
  他总是一口一个这样那样的。
  乔儿想起身，又被他用胳膊圈起来，那个动作看起来像是拥抱，实际上是在勒着脖子，让她无法动弹，“放开，懒得跟你说，整天就听别人的三言两语。”
  “谁的三言两语？”方陆北从后将乔儿桎梏住了，他将脸递过去，凑近她的脸颊，顺便亲了一口，“小杨的？那人家说的是实话，哪句冤枉你了？”
  “我不能跟其他人接触吗？”
  她想问凭什么。
  可就是现在的境况，让她没有资格问，把方陆北惹恼了，他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包括撕破脸地骂她就是个被男人卖给他的女人，没脸说这些。
  乔儿死也不想听到这些话，所以许多事，只能自己憋屈着。
  方陆北捏了捏她的脸，又亲上去，他大概感觉到了她在生气，所以哄了一嘴，“行了，没有不让你接触，那你也得分人啊。”
  “跟谁接触你都会让人跟着。”
  这算是她得寸进尺了。
  方陆北眸光沉了些，“没完了？”
  刚回来，他并不想跟她吵架，乔儿也知道，所以顺着这个台阶就下了。
  但因为这两句不愉快。
  晚饭也没出去吃。
  吃了阿姨做的那些菜，乔儿在盛汤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强忍着翻涌的干呕欲，盛好汤给方陆北送去了，他尝了口，顺手摸了摸乔儿的脑袋，“好喝。”
  她很不容易才挤出一点笑。
  其实很讨厌方陆北这样的动作，像摸狗。
  才坐下，他又看过来，一脸诧异的，“你怎么不喝？”
  “没胃口。”
  方陆北又仔细尝了尝，“挺好喝的。”
  他原本也是好意，拿起碗盛了一勺给乔儿喝，她偏头躲开，闻到那个味道已经不适了，方陆北却还在把勺子往她嘴里塞。
  “我说我不喝。”
  “尝尝。”
  那个味道快让她窒息了。
  忽然伸出手推开，整整一碗的热汤就那么洒在了方陆北胳膊上，油光渗透在了衣服里。
  他的动作就那么停滞着。
  乔儿擦了嘴巴，也有点滞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虽然知道要挨骂了，但还是拿纸巾去给方陆北擦手，“……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喝。”
  他除了起初那一下的阴沉外，也就没有什么了。
  把碗放下了，接过纸巾自己擦，好似是怕乔儿吓到，还自己安慰她，“行了，没多大事，去吃饭去。”
  意外的没发火，让乔儿错愕。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一旁，很无措，手足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正是因为要逃走了。
  所以方陆北现在的好对她来说就像针，在扎着她这只即将脱离掌控飞向天际的气球。
  “别站着了。”方陆北擦干净了手，抬头看她。
  乔儿也不知哪来的委屈，突然就抽了抽鼻息。
  方陆北又笑她，“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不骂你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