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饮冰不为所动，微笑：“……不好意思，我脸皮薄。”
  嗬，乳臭未干，连几个中文字都泛着没脱干净的洋味儿，还挺护短。
  夏以桐低头不说话，飞快地喝水。
  乔瞳淡淡扫陆饮冰一眼，眸中似有某种不太愉悦的情绪表露出来。
  商幼璇合掌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好的女神脸皮薄，拿小本本在心里记下来。
  秦暮简直满头汗，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站起来说：“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点菜吧？”她给四人分发菜单，然后观察着大家的表现。乔瞳没看，商幼璇在看，别人不知道，秦暮知道她俩是一对，很正常。另外一边，夏以桐在看，陆饮冰没看，这……
  秦暮有点费解，再怎么姐妹情深，照理说陆饮冰是老板，怎么也该是陆饮冰看菜单才是，她看个什么劲。
  正想着，夏以桐将菜单推过去，修长的手指点着上面的图片，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秦暮心里默默点头：这样才对嘛。
  四人点完后，秦暮又加了两个招牌菜，服务员确定好菜品之后下去了。
  秦暮说了几句热场子的话想活络气氛，奈何乔总和陆总都不太给面子，两个人话说不到一起，看起来天生不对盘。商幼璇和夏以桐本来就认识，聊起来倒没什么，秦暮看着看着就随她们去了，反正乔总都是随商幼璇便，夏以桐那边姐妹情也不像是假的，大不了曲线救国嘛。
  于是乔瞳和陆饮冰偶尔应两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仨在说，等到菜上上来，秦暮神奇地发现乔陆二人的脸色比开始好了不少。
  她顿时心头一喜，看来这曲线救国还是起作用的，索性专攻商夏两个人。
  商幼璇往乔瞳碗里夹了筷竹笋，说：“小说名字叫《梅七》，是我去年开始连载的一部武侠，今年三月份完结。出版卖给了xx出版社，影视版权被秦暮要去了。讲的是武林新旧势力更替的故事，女主角姓梅，是新江湖势力的代表人物，成长型。网上有，感兴趣的话你可以先看一下故事，应该是这几年来我自己还比较满意的一本。”
  夏以桐先不答，似埋怨说：“我听星星点灯这个名字好几年了，都不知道是你。”
  商幼璇道：“我本来没想暴露的，小说是小说，我是我。但是乔瞳非要投资拍出来，秦暮说拉着我出来你答应的可能性会大一点，要不然我肯定一直藏着。”
  乔瞳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给商幼璇夹了一块甜口儿的三杯鸡，商幼璇正说着话，没注意就张嘴吃了，吃完回头瞪她一眼。乔瞳眉尖微微上挑，又压下，是那种小得意、小嘚瑟的笑法。
  姐妹？
  夏以桐皱眉道：“幼璇姐。”
  商幼璇说：“怎么了？”
  夏以桐记得上次打电话她好像说自己交了个女朋友，就是眼前这位？冷冰冰的投资商和好朋友的女朋友一比，瞬间感觉就不一样了，她往自己杯子里倒上红酒，真心诚意的举杯祝福：“恭喜。”
  商幼璇闻言脸上飞上一层难以察觉的绯意，扭头嗔怪地望乔瞳一眼。她还没出声，乔瞳先倒好酒，一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莞尔一笑，隔着桌子遥遥举杯，温文不失礼貌对夏以桐道：“谢谢。”
  三人喝了酒，陆饮冰单独和夏以桐碰了个杯。
  乔瞳眉梢的小得意越发明显，话匣子也打开了：“我很喜欢幼璇的小说，所以希望把她做成成品搬到荧幕上，资金、制作我可以全权承担成本，只要夏小姐愿意出演，剧组现在就能组建起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夏以桐感觉在她背后看到了翘起来的陆老师同款小尾巴，不由得喜笑颜开。陆饮冰全程都没怎么说话，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夏以桐，夏以桐见了，稍稍收敛了一点。
  乔瞳问：“我听秦总说，陆总和夏小姐情同姐妹？”
  夏以桐：“……”
  这事儿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的“姐妹”。
  陆饮冰点头，说：“比一般姐妹还要好。”
  “不瞒陆总说，我爱人——就是商幼璇……”乔瞳神情平静道。
  商幼璇想把脸埋进杯子里。
  陆饮冰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十分意外：居然真的不是姬眼看人弯，人家就是弯的……同是弯道中人，自己是不是态度得好一点儿？
  她重新调整了面部表情，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乔瞳：“她是你的铁粉，每回电影都包场请人看。新上映的《破雪》两个月带着我去刷了十次，次次哭得稀里哗啦回来。”
  陆饮冰以为她要谈生意了，结果乔瞳说：“她很喜欢你，能不能跟她合个影？”
  商幼璇猛然抬起头。
  “……”陆饮冰眼睛连续眨动了两下。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和宠着恋人的做派……现在一看，嘿这小姑娘长得真不错！
  “可以啊。”她主动往商幼璇那边凑，商幼璇激动得脸都红了，就差当场晕过去，手机指纹按了三下都没解锁成功，乔瞳把自己调好摄像机的手机递给她，商幼璇看也没看她，慌忙道了句“谢谢”，就和女神合影去了。
  “二世，秦暮。”
  商幼璇在她眼前招呼，秦暮啊了一声。
  商幼璇手虚虚地勾着陆饮冰的肩膀，两人一般儿高，都是外貌出色的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她说：“快帮我们拍照。”
  秦暮：“……”
  敢情她不仅得装孙子，现在还得兼职摄影小妹。
  秦暮给她咔咔拍了两张，手机还回去。
  乔瞳也走到了夏以桐身边，彬彬有礼道：“夏小姐，可否赏光与我合影？”
  “好啊，”夏以桐爽快地答应了，她小声道，“我能问为什么么？”
  “真话和假话，听哪个？”
  “都听，先假的。”
  “假的，就是我看完电影成了你的粉丝。”
  “那真的呢？”
  “商幼璇拍完照回去肯定要疯一阵，我得用合照刺激刺激她吃醋，不然她就完全忘记还有我这个恋人了。”乔瞳笑了笑，眉宇间的寒意顿时消散，“用你的手机拍吧，一会儿加个好友，你把照片发给我。”
  夏以桐发现这个很有钱的乔总还挺好玩儿的。
  四人分别合影入席。
  酒酣耳热之际，夏以桐作势起身，说：“我去个洗手间。”
  秦暮：“去吧。”
  夏以桐没动。
  陆饮冰：“去吧。”
  夏以桐走了。
  秦暮心头一阵凄凉：这就是新东家和老东家的区别吗？以前不知道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她知道了。
  不一会儿，陆饮冰起身，“我也去个洗手间。”
  包厢里只剩下三个人，乔瞳把筷子搁在瓷质筷托上，发出轻微的一声磕碰。
  乔瞳淡道：“陆总和我一样，是个妻管严，夏小姐同意就行。”
  商秦二人：“……”
  乔瞳欠身舀汤，眼皮掀了掀，依旧波澜不惊道：“她们俩是一对，看不出来？”
  “不是。”秦暮一脸惊异，也撂下筷子，整个人从桌子上往前倾去，“我眼睛有点瞎，你能再说一遍吗？”
  第208章
  “昨晚受累了，多补补。”乔瞳将汤碗递到商幼璇跟前，手背挨着她的下巴磨了一下，才转眼睨着秦暮道，“她们俩是一对，来自同类的直觉。”
  秦总不知道是该先佩服乔瞳这种直言不讳的勇气还是佩服她灵敏的雷达感应，商幼璇则暗自嘀咕：妻管严的应该是自己。但是想了想自己晚上的家庭地位，还是默默接受了乔瞳的说法。
  腰好酸啊，乔瞳跟小狼狗一样，最近怎么锻炼都只能起到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兀自想了一会儿，秦总决定不吃妻管严这碗狗粮，奇道：“照理说，我们三个都是同类吧，为什么只有你看出来？”
  商幼璇连忙反驳说：“哎，我可是瞳性恋，乔瞳的瞳，不是同性恋的同，谁跟你是同类。”
  秦暮哟了一声，道：“你要不要点脸？你们俩刚见三回还是几回就勾搭上了，刚谈恋爱就结婚，你还直，你有我直吗？我跟那个姓季的，根本屁关系没有，我才是最直的。”
  商幼璇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喝汤：“我没提啊，是你自己提的。”
  “我就提，就提，怎么了？姓季的姓季的姓季的姓季的，”秦暮骂道，“她怎么不死美国呢，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来年给她烧纸钱。”
  乔瞳和商幼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商幼璇自言自语道：“人要是真死了你又哭天抢地的。”
  秦暮一眼瞪过去：“你说什么？！”
  商幼璇手指在自己嘴边一划，作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乔瞳：“不是说陆总和夏小姐的事吗？扯那么远做什么？”
  秦暮话出口不由得带上了火气：“那你倒是说啊！”
  商幼璇皱眉看她：“你说话就说话，多大个人了，自己的脾气收着点，吼乔瞳干什么？”
  商幼璇“重色轻友”放在往日里，秦暮笑笑就过去，现下她本来就火大，再被这么一吼，口不择言，阴阳怪气道：“要不是因为你们家乔瞳，季三也不会——”
  乔瞳轻轻地垂下眼帘。
  商幼璇摔了手里的杯子，冷声道：“秦暮，慎言。”
  秦暮闭上嘴，脸偏到一边。
  这三个人的关系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季三，全名季微白，乔瞳相恋多年的前女友，因为误会分开。商幼璇和乔瞳交往以后，季微白再次出现，秦暮抱着替商幼璇解决女朋友前女友的心思接近季微白，二人居然互生情愫，但是季微白始终放不下乔瞳，这样对秦暮不公平，最终决定远走国外，不知归期。
  没有一个人有错，只怪造化太作弄人了。
  乔瞳从墙角拿来扫帚和簸箕，默默地将杯子碎片扫了，又绕到商幼璇身后，手按上她的肩膀，眼睛往秦暮那边看。
  ……
  洗手间，夏以桐开门从隔间里出来，正好遇到陆饮冰进来，她“咦”了一声，陆饮冰说：“等我一下。”
  “哦。”
  趁着陆饮冰在里面的时间，夏以桐把其他隔间都排查了一遍，没有人。
  夏以桐站在旁边看陆饮冰洗手。
  陆饮冰说：“你说人身上是不是有个什么雷达之类的，尽往身边吸引同类啊。”
  夏以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