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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精英醒来时身边人去被空，一切仿佛又是大梦一场，但身上各处的疼痛是真实的。他看一晌午，秘书的未接来电二十三个。
  按这种状况无论如何不想去上班，但他恍惚间记得今天下午和C工地有个重要的合约，是他负责的项目。强撑起身子去洗漱，浴室里的粉色浴水经过一夜的沉淀上下分离，上层的清水里飘着不明白色浊液，宣示着昨晚这里不堪回想的画面。他刷牙刷到一半实在气不过，吐了口牙膏泡沫——
  妈蛋那个装乖的混蛋！就是他妈的在玩我！十年前我是个傻逼，十年后我还是！
  怒气上来反添了些力气，他一口气梳好头发换好衣服穿好鞋子，准备叫辆滴滴，回想起上次跟那个混蛋的相遇，不寒而栗地甩甩脑袋放弃，最后决定打电话让秘书来接。
  秘书一来就在念叨下午的合约，好在自己还记得，但大脑依旧浑浑噩噩。就这么浑浑噩噩去签好合约，精英连公司都没回，直接回家。头阵阵发涨，精英戳了好几下钥匙孔才把门打开，玄关处摆着一双眼熟的修闲球鞋。
  精英瞬间惊醒，抬头看见陌生的家，窗明几净物件整齐，甚至还有淡淡香味。
  这什么情况？
  混蛋闻声从卧室里走出来，笑得暖风拂面，“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在打扫浴缸。”
  精英反手就把公文包抡过去，可惜太过疲乏没力气，被混蛋稳稳接住。
  “你还在这里干嘛？”
  “什么干嘛？”如果不是被嘴角的坏笑出卖，混蛋脸上的疑惑非常真实，“你不是包养我了么？”
  精英冷笑，“我包养你是让你来睡我的么？”
  混蛋无视他的怒气，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换鞋，“床上的事讲个你情我愿，昨晚听声音你可比我爽。”
  此言一出，勾起昨晚种种旖旎画面，精英恼羞更甚，头也更晕，一时忘记了踹走混蛋，就这么乖乖让他换鞋。混蛋抬头，注意到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手从裤腿伸进去握住他的脚踝，热度灼人。
  “你发烧了。”他起身又探探精英的额头。
  精英抬胳膊挡掉他的手，“怪谁？”
  “是你自己要在浴室的，喊还要的也是你。”
  混蛋是个讲道理的混蛋。
  精英欲言又止，只能狠狠地咬住下唇。
  “行了，快吃点药歇歇。”混蛋不再给他犯别扭的机会，把他拉进来按到沙发上，自己熟练地去厨房烧开水。
  “家里的开水壶不是坏了么？”精英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碰过那东西了。
  “我今天上午去超市买的，顺便柴米油盐都添了些。”
  “呵，你倒是不见外。什么时候偷的我家钥匙？”
  “我这是被包养者的觉悟。你备用钥匙就放在鞋柜上，我当然自觉领走。”混蛋甩甩手上的水坐到他身边，手抚到精英的肚子上，“你老吃外卖，胃一定不太好吧？”
  精英毫不领情地拍走他的手，“关你屁事。”
  “管我屌事，管你屁事。”混蛋麻利接过话，笑得很不正经。
  “你……”精英瞪眼用力过猛，瞪得自己头晕，干脆仰在沙发上休息不再理睬他，听动静混蛋离开了，像在翻找什么，再然后意识渐渐模糊。
  迷迷糊糊醒来时精英已经在床上，头下暖暖的触感不像枕头，有杯子抵在自己嘴边，耳畔的声音像混蛋又不像，混蛋才没有那么温柔，他说，“乖，张嘴，把药吃了。”
  体内有湿热的沉闷感，很不舒服。精英乖乖张嘴把药喝下去，床头洒着微弱的灯光，有男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声音低沉，像梦。
  “当年你突然走掉，我很意外也很后悔，托很多人找你的联系方式，但他们都不告诉我，是你嘱咐的吧？
  “当年唯独不后悔的是亲你，你嘴硬，但嘴唇真软啊，我一直记得。
  “我那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但很害怕，以为自己生病了，找了很多姑娘谈恋爱，都比不上抓到你偷偷看我开心。
  “能重新遇到你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看你还气我我也开心，至少你没把我忘了。
  “既然你也是喜欢男人，我就在想，那个男人能不能是我呢？
  “过会儿我有夜班，明天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真啰嗦啊，精英想，自己一定是被欺负傻了，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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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英隔天早上还是没见到他，厨房没用过几次的锅里有粥，草草吃完早饭，再一次被秘书抱怨迟到。
  “总监您最近是不是中什么邪了？”
  可不是么，最近家里来灾星了。
  “中午还是老样子么？”
  每天中午他都吃的是秘书帮他定的饭，但今天……
  “不用，我回去吃。”
  秘书默默抬高手里的文件夹挡住吃惊的神情，总监最近果然有鬼。
  *** ***
  精英上一次见到自家西餐桌上这样摆满家常菜是在梦里，坐在沙发上的混蛋回头，跟他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就像他的妻子似的。
  精英没有多言，洗手落座。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就多烧了点。”混蛋把洗净的碗筷递给他。
  精英夹了一筷子面前的土豆丝，清脆爽口。
  “好吃吧？”混蛋美滋滋地邀功，“我特地添了点醋，醋溜的果然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