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县令。”程海棠跟付辛拱手行礼。
  付辛忙站起来，“程老板，这等小事儿何必劳烦程老板亲自过来，打发个下人过来说一声不就行了嘛。”
  程海棠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来，“这人肚子里有些东西不方便让他说出来。”
  付辛立刻就明白程海棠说的是什么，立刻了然点头，“明白，下官明白。”
  现在就连凉山知州见了程海棠也得礼让三分，何况付辛一介小小县令。
  程海棠转头冷眼看着陆旺，“你打死了陆涛，对吧？”
  陆旺用力哼了一声，“那是我的儿子，连他的命都是老子给的！”
  “可他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佣有自己生命的权利，这个权利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干涉！就算身为人父，也绝不能随意剥夺孩子的生命！”程海棠厉声说。
  “如果没有老子，这世上哪有他陆涛！再说我打的是王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是他自己闯到我的棍下的！”陆旺大声说。
  程海棠眯紧了眼睛，突然上前掐住陆旺的脖子，“我佬已经跟你和离了，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打她也是犯法的。”
  陆旺也眯起眼睛，瞪着程海棠，“她跟了老子三十多年，到死也是老子的鬼，和离了又怎么样！”
  程海棠不想再听陆旺说下去，难怪他敢把王氏强行带走。
  或许在他心里，王氏就是他用来发泄的对象，因为两人分开太久，所以陆旺才对王氏做下那种事。
  这些话，可以烂在陆旺的肚子里了。
  她抠掉药瓶的塞子，猛的塞进陆旺嘴里，掐住陆旺脖子的那只手同时用力捏住陆旺两边的颌骨，逼陆旺把药吞进肚子里。
  等到药灌完了，程海棠才松开陆旺，冷着一张脸站到一边。
  陆旺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用力的想往外吐，恨恨的问程海棠，“你……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你该吃的东西！”程海棠冷着声音说。
  对于陆旺这种不分是非、犯下大错却仍不知悔改的人，程海棠没有手软的必要。
  陆旺又干呕了两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还想再质问程海棠，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程海棠看向朱管事，“刚刚陆旺交待自己的罪行，朱管事可都记下来了？”
  朱管事忙点头，“记下了，程老板请放心。”
  朱管事自然是只记下该记的。
  程海棠跟朱管事点头，“有劳。”
  付辛却有些为难，“可是按照陆旺所说，他是在殴打王氏，陆涛是为了替王氏挡棍，才被打中至死的，这个……不太好判死罪。”
  陆旺强暴王氏，但是依这个时代的律法只能判个十年，打死陆涛的事情也正如付辛所说属于意外至人死亡，最多也只能判个十五年。
  如果两项罪则加起来，或许能判二十到二十五年，陆旺大概也别想活着从牢房里出来了。
  只是王氏的事情，程海棠不想再让多一个人知道。
  如果只判个十几年，真是便宜了陆旺这个王八蛋！
  看程海棠脸色不好，付辛眼睛一转，“他杀了人被押到本官的衙门竟然还毫无悔意，竟然还敢大闹公堂，实在是太恶劣了，判他个二十年一点也不为过。”
  付辛又给陆旺加了五年，但这已经到极限了。
  程海棠抿着唇点头，“就依付县令处治吧，海棠告辞。”
  陆旺已经哑了，不可能再把王氏的事情说出去，他接下来的二十年也只能在牢里度过。如今已经五十三岁的陆旺或许再没有出来的机会。
  程海棠回到家，把县衙发生的事情跟王氏说了，也让王氏不必再介怀被陆旺强行抓走的事情。
  但是就算陆旺不可能再说出来，王氏还是无法面对事实。
  除了每天守在陆涛的灵前，王氏根本不去任何地方。
  三天之后陆涛起灵，被送回陆家村的坟地里安葬。
  王氏从陆家村回来之后也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任何人，就算是下人送饭，王氏也是低着头开了门，把饭菜接进去就立刻关上房门。
  程海棠也只能派人整天整夜的守在王氏的门外，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就怕王氏再寻死。
  好在程海棠的话起了做用，大过年的王氏就算是活不下去也不想再给程宅增加晦气。
  大年三十，程海棠跟王五一起盘了所有铺子的帐目，最后做了清算已经是傍晚了。
  王五照例准备了马车，要送程海棠他们一起回东屯村过年，虎子跟程海棠约好了的，两人一起回村过年。
  可是王氏却成了麻烦，她不能回陆家村去，但又不能跟程海棠一起回东屯村。
  可是把王氏留在陌宁县的宅子里，程海棠又不放心，何况程海棠他们一家人都走了，她也不想自己家的佣人们连过年都没办法回去跟家人团聚。
  按照程海棠的要求，过年这段时间家里所有的佣人分成四班，每天留一班人值守，余下三班全都放假。
  过年八天的时间，每个人只需在程家宅子里值守两天即可。
  就在程海棠感觉为难的时候，程有福跟徐慧香、程大俊也赶到了。
  他们也要回东屯村过年，已经租好了一辆马车，过来准备跟程海棠他们搭伴的。
  得走了，程海棠一咬牙开口道，“我去把我佬叫出来，今年让她跟咱们一起回东屯村过年！”
  王氏是她程海棠的佬佬，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自家人愿意让王氏跟着一起过年，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再说他们只是回家过个年，一两天就又回来了，何必在意村里其他人的看法。
  程海棠敲开王氏的门，说让她跟自己一起回东屯村过年，王氏却怎么也不愿意。
  “你们快些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看宅子。”王氏说。
  程海棠摇头，“我们不可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王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其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她会做出什么来。
  宅子里一直都有人守着，程海棠让人看得紧，王氏也没办法做什么，可万一他们都走了，王氏自己都不确定了。
  她或许不会留下，再给程家的宅子带来什么晦气，可防卫松懈，她离开程家宅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