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一会他就知道我们下毒啦。
  薛岚一想，言之有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不能被看出来，他又坐回去了，雁回几乎把这食盒给忘记了，他作画结束，的确也有点饿了，打开食盒刚要吃点东西，夫子就走过来了。
  学堂上允许吃东西，学生们多多少少都带了一点甜心，毕竟要上一天的课程，中途都没有休息时间。
  “夫子！”
  夫子看了一眼雁回做的画，竟也是一只仙鹤，他和年锦书画的仙鹤，几乎一模一样，可风格却不一样，年锦书是写实风，雁回的画风要更霸道一点，显得仙鹤格外的傲慢高冷，哪一种风格都是绝佳的，仙鹤这生物，西洲大陆是没有的。
  夫子好奇地问，“你们为何会画仙鹤？”
  姿势都一模一样，难道他们见过仙鹤？
  还是同一只？
  年锦书扭头，看到了雁回的画，真的和她有几分相似，年锦书有点意外，不知何故，这种仙鹤，他们就在书本上见过，可西洲大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仙鹤了，几乎灭绝，他们画的仙鹤，显然是仙界的仙鹤，和人间还不一样。
  “就是想画了。”年锦书小心翼翼地回答。
  九云山一名字弟子举手，“他们为什么会画一模一样的仙鹤，姿势都一样，年锦书是不是偷看雁回的画作了？”
  课堂上议论纷纷，雁回虽失去修为，又没失去自己的才艺，一贯是最出众的，他们作为相连，说不定就是相互偷看了。
  年锦书气得脸都红了。
  雁回淡淡说，“画同一只仙鹤有什么奇怪的？年锦书的画技在整个仙门也是数一数二，何必偷看别人作画，她刚刚从未转过看过我的画纸，我们只不过是……”
  心有灵犀，画了一只仙鹤。
  等等，他是梦到的仙鹤，年锦书怎么会画出一样的仙鹤来。
  雁回惊讶地转头看着年锦书的画纸，还真是一样的仙鹤，怪不得也招人议论，夫子也根本不相信雁回这一套说辞，淡淡书，“作为相连，化作也一样，还说没作弊！”
  雁回冷笑，“夫子，你是不是有意针对我和年锦书，只不过是学堂作画，又不是考试，也不是比赛，我们就是画了一样的画，那又如何？无伤大雅，何必呢？”
  夫子脸都黑了，“你是在质疑我的教学吗？”
  “是啊！”雁回反问，“你没听出来吗？”
  “滚！”夫子脾气也是又臭又硬，两人本来就结怨不少，如今更是一言不合就让雁回离开，雁回麻溜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凤凉筝揉了揉眉心。
  真是……
  薛岚眼光灼灼地看着食盒，怎么不吃一块就走呢？
  这也太遗憾了吧！
  “年锦书，你有什么话说？”
  “没什么话说！”
  第1011章 你们不一样
  年锦书在李子树下找到雁回，雁回正用自己的惊鸿影在打李子，他不太吃太甜的果子，片刻这带着酸的李子。
  雁回见到年锦书也不意外，算是意料之中，“夫子把你也赶出来了？”
  “你用惊鸿影来打果子？”
  “打果子怎么了，我还拿惊鸿影杀鸡。”
  年锦书，“……”
  雁门主若是知道了，非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死而复生了，她一贯也知道分寸，从来不在雁回面前提起雁门主，免得戳心。
  雁回接了一篮李子往后山走，年锦书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雁回把篮子给她，年锦书开始吃李子，紧跟在他身后。
  “你怎么不问一问，为什么会和你画一只仙鹤？”
  “有什么好问？”
  年锦书从头到尾都没转头看他，他也不可能偷看年锦书的画，为什么会画一只仙鹤，他也不太想知道。
  其实，他没见过仙鹤。
  只在梦里见过。
  西洲大陆，早就没有这种生物了。
  “我在梦里见到的。”
  雁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年锦书，有点错愕，“在哪儿见过？”
  “梦里。”
  年锦书复述了自己的梦，“我梦见过很大的宫殿，金碧辉煌，宫殿里坐满了白蔷薇，水里开着睡莲，仙鹤就守着宫殿，万年不变。”
  “那仙鹤的尾巴，是不是红色的？”
  “你如何知道？”
  雁回挑眉，沉默不语。
  巧了！
  他也梦见过。
  一样的宫殿，一样的睡莲，一样的白蔷薇，一样的仙鹤，如此看来，他们做了同样的梦，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年锦书也没想到，她和雁回做过同一个梦。
  这算什么？
  “雁回，我们前生，是不是认识？”年锦书忍不住问，她在梦里见过一个男子，也是穿着一身枫红长衫，可她总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的笑声很好听，会喊着她的名字。
  阿锦，阿锦……
  “就算是认识，也是一段孽缘。”雁回头也没回，他知道年锦书还没接受两人恩断义绝的事情，总是跟随在他身边，可他们终究会渐行渐远。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年锦书生气，无奈，也酸楚，他真的不打算给她一个解释，其实随着年岁增长，她渐渐懂事了，可又没那么懂事。
  她总希望回到两年前。
  雁回随意跳上树，双手枕在脑下，伸长了腿，长衫飘在绿叶中，一头墨发垂落，姿态悠闲，年锦书仰头看着他，有些疲倦。
  他宛若高高在上的明月。
  不可高攀。
  “年锦书，你喜欢萧长枫吗？”
  雁回似是无意问，却等她的回答，年锦书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默不作声，这两年，除了薛岚，萧长枫算是对她不错的。
  “既然你觉得他和当年的我一样，你何必还跟在我身边，追忆早就过去的岁月。”他是有点吃醋的。
  虽然他放开了年锦书。
  可她这么快就和另外一个人打得火热，他心里很是不爽。
  “不一样。”年锦书低头，喃喃自语，“你们不一样。”
  没有人在她心里能和雁回一样。
  第1012章 竹马当树洞
  她声音太小了，雁回也听不到，年锦书也不在意他是否听到，抱着篮子坐在树下，轻轻地咬着李子吃，咬得非常的用力，雁回躺在树枝上，整一身隐藏于绿叶中，非常，显得格外的宁静，李子树柔软了他一身的锋利，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来，斑驳地落在长衫上，摇曳间，温柔似水。
  是一个睡午觉的好天气。
  雁回哼着歌，这一年，他仍有几分童心，自己喜欢的妹妹又在树下陪着他，多年后午夜梦回，都是他珍贵的回忆。
  他似乎也知道，日后能如此陪伴锦书的日子，并不长了。
  年锦书却仍是懵懂，还愿意亲近她，真是死心眼，她一贯是固执的女孩子，雁回知道，倘若他对锦书有一点点善意，年锦书都会不计前嫌，又会围着他喊雁回哥哥，又会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她是一个很好懂的女孩。
  宛平城是江南水乡，教养出来的女孩子看似刁蛮任性，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他很喜欢锦书。
  可不夜都日渐没落，娘亲半疯，逼他修习无情道，若是她知道，他心中有情，锦书必死无疑，他的实力太弱小，不足以保护她，年君姚也说过，让他不要再靠近锦书，他要经常闭关，不能时时刻刻地看着锦书，为了锦书的安全着想，最好保持距离。
  他也好，年君姚也好，都不是他娘的对手，她娘要杀锦书，轻而易举，幸好，如今锦书也长这么胖，他又对锦书疾言厉色，他娘也算相信，他不在喜欢锦书，毕竟雁回从小也是一个颜控，喜欢漂亮的人。
  娘亲好不容易放下戒心，闭关一年，也就因为觉得他听话，正在修炼，也不会亲近锦书，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他不能任性。
  他没有一点任性的资格。
  一个午后就这么静谧地过去，年锦书也一点都不困，也不觉得无聊，抬头就能看到雁回躺在树枝上。
  “你睡了吗？”
  雁回没回答，年锦书就当雁回睡着了，对着一个树洞倾诉，“我真的很讨厌你。”
  雁回，“……”
  ？
  是的，他一直在针对她，为何不会讨厌呢？
  若是他，也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当年你对我那么好，我一来不夜都就和你成了好朋友，你是一开始给我释放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信号，也是你答应了我要永远在一起，对我无微不至，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都知道。可你为什么，突然就收回去了。”
  年锦书一直不明白，也耿耿于怀，“你说喜欢我，就真的很喜欢我，说讨厌我，就真的很讨厌，我都不知道哪儿惹到你了。我在冰墙里昏迷后就被送回宛平城，等我醒来，他们说雁门主去世了，我就马不停蹄要去不夜都看你，你将我拒之门外，你恨我，我不懂自己哪儿招惹你了，哥哥说，你失去爹爹，心情不好，让我体谅你，我也体谅你了，我想着等你心情好了，你就会来找我了。”
  “我说再也不想见到你，是在说气话，我在宛平城等啊，等啊，等了一天，又一天，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只要你来了，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又可以做朋友，可你一直都没有来，哥哥也一直在闭关，哥哥当年闭关都没那么勤，如今一直在闭关，我好像一个人在宛平城，我已经拼命地训练，可修为还是不长进，一点都不涨，我也没办法，他们说我懒散，我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修炼到天亮，可我的灵力如同死水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你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力突然就变得微弱，所以，我在想一件事，雁门主是不是我害死的？”年锦书一直在想雁回这件事，她问过年君姚，被年君姚否认了，她回了安全地，雁门主才会去找雁回，是魔族的人害死了雁门主。
  可她总觉得是她的缘故，雁门主才会死。
  不然，雁回为什么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