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男主_127
作者:
张叔叔i 更新:2022-09-03 16:18 字数:4118
鸿元睁开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居然已经从天黑到了天亮。
他皱了皱眉,迷惑的看了看怀里的尸体,依稀隐约之中,仿佛感受到了一抹熟悉而又温软的气息。
男人抱着尸体,分了分神,尸体裹着一层薄薄的红血,修为恢复了大半,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拂过,衣裳和人都变得干干净净。
要……回去风瑶山。鸿元迟钝的想。
回风瑶山看一看,然后,他们一起回到桃源居,那才是他们的家。
小鸭嘴兽懵了一夜,身上的毛纠结在一起,打了厚厚的结,一股一股的揪起来,又粗又沉。
它扑棱了一下爪子,感觉自己更加跳不起来了。
爪子上全是血痕,不敢再舔,小鸭嘴兽捧着爪子往后退,它不能因为眼前这个人短暂的披上了温厚善良的绵羊的皮,就忘了他骨子里是一匹凶狼的事实。
没有那个人做牵制,他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出来,真的不确定。
它不敢相信表面,相信他真的冷静了下来。
已经毁了一切,还能怎么更过分?
也许下一刻会重新筑造一个新的世界,看盛世美景,其乐融融,然后再一次亲手毁灭了他。
小鸭嘴兽跑出去几十多步,一步一步表情决然的后退,但又不敢真的离得太远,退三步近两步,个小腿又短,跑了半天,还是在男人周围徘徊。他看着大大大王动作麻木,入了迷地替那人整理衣裳,不断地亲吻吸吮他的嘴角,勾弄他的舌头。他把尸体保存的真完整,虽然失去了大半人身应有的弹性,但还是那么柔软好摸……
小鸭嘴兽拿不准他现在是疯的还是正常的,不敢说话,然后男人皱起眉来,越皱越深,细细的感受什么,随后像是终于确定了一些东西,它清楚地看到他瞳孔紧缩,舌头从那人嘴里撤出来。
原来的那一丝熟悉的气息不是错觉,待他清醒了几分,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从不远处传来。男人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尸体,眼里闪过一抹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我要撸爽苏文调节,多几个配角加戏。这篇就他们两人一兽互动,路人炮灰少得可怜,尤其这几章都是鸿元的独角戏,我愁得快上天了qaq再也不想挑战纯感情戏了,太烧脑宁愿去写破案侦探。至于故意拖剧情,暂且不说月底完结,他终于彻底黑了你知道最高兴的是谁吗!是我啊!再这么下去,不出两章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啊!你以为那些小互动和内心独白很容易想出来吗我头发都快掉没了嘤嘤嘤!!
第82章 重逢
鸿元迅速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有那么一小会,他甚至忘记了呼吸,硬是不敢侧过头仔仔细细地去看一看。
小鸭嘴兽没有顾虑,直觉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神色疲惫又狼狈,双足淌过十里红河,浴血而来。
小鸭嘴兽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看了看大大大王怀里的躯体,又看了看前面的人。突然冒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小家伙一脸茫然。
一人一兽相互对望,男人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将尸体抱得更紧,小鸭嘴兽哪里顾得上三七二十一,它嗅了嗅鼻子,仔细分辨确认,在郁郁浓浓的血腥味里闻出来那人无害的气息,管他是死是活,二话不说,屁股一撅,抡起四只爪子,抛下男人和死尸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甩泪。
方棋浑身无力,两眼无神,小鸭嘴兽扒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尖锐的爪尖穿破衣裳,扎得他有点疼。小鸭嘴兽在他身上蹭出来一道血痕,从下往上,方棋用胳膊托住它,小鸭嘴兽在他脸上拱来拱去,大嘴巴在他脖子上啄来啄去,带着急切的哼唧声,尾巴在他耳朵上狂摇,打得他耳朵生疼,小家伙发出各种叫声,又叽又吱地叫屈,哭诉这些天来它受了多少委屈。拍了拍肚子,让他看自己瘦了多少圈。
方棋僵硬的眼珠转了转,找回了知觉,从进来梦境,一路走来,迷迷茫茫记不清看到了什么,是幻想还是真实,风瑶山山脚下的嘉阳镇,购置过米面的店铺,坑了他一笔送出求子被的棉衣棉被的店铺,曾经歇宿过的客栈,还有弥天血海里,柳春云的死状,那个好心的老实人,和他健壮的文玉死在新婚当日……只记得到处都是飞卷的血红,尸横遍野,残肢断臂,废墟一片。
正当夏日,道路两旁的绿树红花耷拉着枝头,变成一截枯树垭。明明大路上空无一人,寂寥空阔,世界是寂静无声的,仿佛天上地下就剩了他一个人,无形中有一股低气压压下来,压得他胸口又闷又疼,喘不上气。
小鸭嘴兽搂着他的脖子嗅,嘴巴戳他的脸,戳出一片红印。它闲不住,一个劲的动,要将这段时间积聚的压力和惊恐发泄出来,方棋无奈的拍了拍它的屁股当作安抚,哑着嗓子道:“别动了,让我歇会。”
小鸭嘴兽登时安静下来,伏在他身上抽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摇。
远处的男人直起身来,方棋早就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团东西,定睛看了个清楚,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难看。
那人的身影不容错辨,方棋心里酸涩难当。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在梦外跟一群老顽固打嘴炮,为鸿元伸冤叫苦,触摸梦境石的那一刹那,他还在想他们嘴里的鸿元和他见到的鸿元根本不是同一个!跟他在一起的男人温柔好说话,虽然有时候过于强势,但两人一旦对上,在某件事上有了分歧,他就算脸色再臭再不情愿,只要他说几句好听的,他都会板着脸答应下来,几乎是百依百顺。
那个男人有一双巧手,他为小鸭嘴兽搭了小房子,不是敷衍了事,小鸭嘴兽乱挠乱抓都抓不坏,可见真的用了心。他将桃源居打理地井井有条,他不会看错了人,湖心水桥长廊上的灯,先是红色,后是奶白的长烛,他虽然常穿深色衣裳,但给他准备裁剪的衣裳多是花瓣一样的柔色,浅蓝、天青、白色,甚至还发过神经,逼他穿了几天红衣裳,他嫌太不爷们,穿了几回就说什么再也不肯上身。
他为小孩分食过包子,虽然别别扭扭;出了桃源居,他主动救济了几个小乞丐,剩下来的吃食塞进他怀里。
那一切都如在昨日……确实是昨天才发生的。他昏睡了六天,刚醒来就被带过去洗白鸿元,告诉他们鸿元不是那样的,他之所以变成这幅德行和你们有不可或缺的关系,双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白生了一肚子气。一心想进来诉苦,他对梦里的鸿元很有信心,结果好家伙,刚一落地没把他吓抽过去,这是比末世更为可怖惨重的一幕,漫天血色,脚下是成堆的鲜血,这王八蛋居然把梦境祸害成了人间炼狱,用实际行动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就算知道这不是真的,是一场梦,方棋也根本无法接受,仍然有一股深可见骨的恐惧从脚底攀升往上,让他从里到外深深的发冷。
对他来说,这里是他生活了一年的真实世界,看到的听到的是真的,喜怒哀乐是真的,投入的感情是真的,小鸭嘴儿、柳春云、文玉、坑人的药铺老板,客栈的行人,好心热情的客栈伙计,都是真的。
而所谓的修真界,在他看来更像是假象,他昏睡六天,真正意义上,只待了半天!
梦外那人是个魔鬼,梦里的男人柔情蜜意,怎么会是同一人?他想得没错。梦里梦外的鸿元确实不是一个鸿元,梦里这个分明更骇人,更凶残,更暴戾!
这是鸿元……
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眼底却矛盾的带着笑意的男人,他疯了……吗。
男人抱着身体转过来看他,仍然紧紧抱着怀里的尸体,那具身体身上披着外衫被风吹下来大半。
那张脸他还认识,赤裸的身体他不识得。
那人身上青青紫紫,男人无意掩饰,露出一片胸膛,两条腿搭着男人的臂弯,双腿之间和胸膛上布满了吻痕和白斑,是什么东西,受了什么折磨不言而喻。
方棋浑身冒寒气,他傀儡一样漫无目的地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和小鸭嘴儿,下意识往桃源居,往他死去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漫无一人,直到这里才看到一个身影。
他顿在原地,那个人……他在亲吻怀里那个人,手掌伸进他的衣裳里,揉弄他的身体。
明明是情色暧昧的一幕,却映着这尸山血海,弥天血光,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在他看清那是谁的时候……诡异值飙到了极致,看得他头皮发麻。
那具身体保存得太好了,栩栩如生,但他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再像真的也无法掩饰这是一具尸体的事实!
鸿元现在比把尸体藏进冰箱的变态更像是一个神经病!方棋头大了一圈,眼前的人这样陌生,和原来的男人相差太多太大,和他想象中的鸿元更是南辕北辙!
方棋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做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男人抬眼看他,心中了然,按捺住想叹气的冲动,眼中透出更深的恐惧和绝望。
男人嘶哑道:“你还活着。”
活着?方棋几乎要崩溃了,漫天血色红光,白骨千里露荒野,他浑身是血,小鸭嘴兽浑身是血,吸一口气,满嘴都是血腥味,一地的碎肉人骨。温柔良善的人变成一个恶魔,活着?他简直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这样……”方棋喃喃道:“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鸿元,你怎么了?”
男人抬眼看他,哑着嗓子,不答反问道:“你就这么莽莽撞撞地跑过来?”
方棋呆了呆,他在说什么?
说完男人也想到这句话有些歧义,皱了皱眉,心里一阵一阵的后怕,方才梦境里翻天覆地,别说一个活人,一棵活树都没留下。他就这么粗心大意地钻进来梦境,他岂不是险些第二次杀了他?
“你是不是成心吓我?”他依然抱着怀里的尸体不放,举步极缓极慢的走近他。
男人深黑的眼眸盯牢了他,他一步一步逼近,方棋无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脚下噗嗤乱响,他低头看了看,那是黏稠的血洼,他双眼迷茫畏惧,大脑一片空白,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只不过是闲来无聊,随便看了一本书,怎么就要面对这样的困境?
鸿元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站在那里,别动。”
男人远远地看着他,方棋突然道:“你别过来!”
男人当真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看他,两人对望,方棋舌头打结,道:“你为什么要这这这样?我怎、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
“没忘,”鸿元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笑道:“别怕,你看。”
鸿元手指微动,随即嫩绿的青草拱出地面,颗颗粒粒充满了生机活力,像一层厚而柔软的绿毯,将鲜红的地面彻底掩盖,枯掉的老树抽出了新枝叶,颤颤巍巍的小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变宽,清风微动,肥厚的树叶颤颤的抖,像一尊咧嘴笑的胖娃娃。
阳光热烈起来,红灿灿的太阳破云而出,湛蓝明艳的天空淹没了猩红的天光。
草长莺飞,春柳扶堤,绿意如海,万紫千红娇艳的花朵争先恐后的绽放,血腥味消融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花香气,农人扛着锄头锄地,柳树下面几条老狗吐着舌头解热,妇女在河边洗着衣裳闲谈,街头一对年轻男女相携走来,孩子你追我赶,耳边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和谐美满,世界改天换日,焕然一新。
“喜欢吗?”男人道:“不喜欢我们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