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知道她在说气话，想去摸她的发顶：“许爷能罩你。”
  小姑娘偏头避开他的手，泛红的水眸瞪他：“不需要你。”
  丢下狠话，南意故意快步走在前面。
  狗东西，竟然玩宫斗剧里的招数骗人，可真是最婊白莲。
  岳玲玲碰上许爷，算她倒霉。
  不过这个人实在碍眼了。
  南意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走了几步停下来给南耀业发短信。
  【爸，找人欺负我的人叫岳玲玲和林惟夏，今天岳玲玲差点把我从主席台上推下去。台子也不高，就三米多。】
  南耀业这次没及时回信。
  但她知道，姓岳的这一家人不会好过了。
  ……
  南意走了半天，后面的人也没追上来。等她回头时，发现少年找了个阴凉地坐在台阶上了。
  忍着怒气回去找人，她居高临下望着少年：“起来，去医务室。”
  语气凶的不得了。
  社会你许爷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当即戏精附体，单手捂头说犯晕。
  “南意，我头晕恶心，你说许爷是不是活不久了？”
  南意附和地点头：“是的。”
  少年抬眼看女孩，漆黑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星点委屈和脆弱。
  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
  瞧瞧这条会用美色勾人的狗。
  手指埋进少年发间，不轻不重揉了揉，小姑娘摆出百亿千金的傲娇样：“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得让整个十中给你陪葬。”
  宁知许：……
  似乎哪不对？
  暗暗品了一会儿，少年眉尖拧起：“南意，少看那些总裁文。你所有科成绩一塌糊涂。讲了六七遍的数学题，你现在还没算明白。”
  莫名被教育的南意斜眼瞥他：“你别叫宁知许了，你就叫宁支书，村支书的支书。”
  在老干部又要出口教育人前，南意轻松把人从台阶上拉起来。
  “走了。”
  被动跟在她身后的社会许爷表示委屈又娇弱极了。
  ……
  按着人在医务室检查大半天，确定胳膊腿都没问题，南意才带人回教室。
  两人刚踏进教室接受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许爷好帅啊！”
  “许爷威武霸气。”
  少年面无表情，已然不知贴吧里的风向什么样了。
  #许爷有重新做人的潜质#
  换了新手机忘记带数据线，南意没法充电，只能选择听课。
  勉强熬过一天的课，南意临放学前收到了亲妈的短信。
  饭店地址和包间号。
  第193章 父与子
  见身边的小姑娘兴冲冲地收拾书包，比平时速度快多了，少年侧眸好奇问：“去哪？”
  南意把温澜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满脸是掩不住的开心：“许爷，以后我可以带你混娱乐圈了。”
  粗线条的女孩子没察觉少年异样的神色，还在眉飞色舞地描述温澜有多漂亮，星澜娱乐有多么有名。
  看女孩光彩熠熠的脸庞，少年忽然问她：“你是不是很想当明星？”
  “对啊。那是我从小的梦想，成为光芒万丈的存在。”小姑娘把各科作业一股脑塞进包里，回答问题时连头都没抬，完全是出于本能地回答。似乎当明星这件事是再笃定不过的。
  成为光芒万丈的存在吗？
  其实，已经很耀眼了。
  眼见她起身要走，宁知许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住，嗓音很低，低的甚至像是恳求：“不去好不好？”
  “啊？”
  南意站在旁边，水眸轻眨：“为什么？”
  宁知许给不出理由，只能试探性地问：“我带你去台球厅玩？”
  一边是陈安歌的破台球厅，一边是和娱乐圈掌门人共进晚餐。
  南意自然选择后者。
  “改天去玩可以吗？温澜偶像好不容易才有时间的。”
  她那么期待，那么欣喜。
  默然注视女孩脸庞几秒，少年嗯声，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好，玩得开心点。”
  “许爷再见。”南意朝他摆摆手，随后迫不及待地拿手机回复苏卿的消息。
  在她走后，宁知许在原位坐了好久都没起身，直到蒋羽过来叫他：“许爷，走吗？”
  少年这才回神，轻点下了头。
  两人并排往外走，蒋羽满脸崇拜看人：“许爷，你今天可真牛逼，那么高的台子说救人就救人。”
  少年没有回应，工整精致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阴郁低沉。他刚才太自私了，凭什么用自身的不甘束缚她的梦想。
  公主殿下不就该光芒万丈。
  整个人陷在低气压内，走出校门口一道久违的声音逼停了他的脚步：“知许。”
  少年落去视线，没叫人。
  对于他不定期的出现也没感觉意外。
  蒋羽敏锐察觉出气氛不太对，和宁知许道了再见后，小跑追上走在前方的王婉莹。
  宁文韬和南耀业不同，同样年过四十，是俊美得体的中年人。但是宁文韬眉眼拓落的皆是浮世浑浊，世故沧桑。
  男人瞥见少年校服外套渗出的血迹，眉心褶皱在一起：“知许，你们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你最近怎么回事？”
  语气并不是责备，而满是中年人的疲惫无奈。像是倦于应对这样的事情。
  宁知许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全是疏离冷漠，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本能地散发出这样的情绪。
  不亲近罢了。
  少年没有避开他的问题，只是淡声道：“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宁文韬和他这两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压根不能好好说话，想要极快扭转话题：“钱给你打到卡里了。你该知足的。你知道你现在享受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吗？以前我们家过得什么样的生活，现在又是什么样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这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没什么不同，以前没钱也能活，现在也是。”
  自始至终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都没流露出憎恨厌恶的情绪，可话语却在戳人：“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是我妈给我煮面，现在是我自己用开水泡。”
  “你！”
  宁文韬讨厌他旧事重提，却心有愧疚，不能多说什么。
  僵持半天，最后妥协开口：“快到她的忌日了，你是不是想去婳城？”
  第194章 期待
  他母亲过世一周年的日子，这孩子肯定会回那所城市。
  宁文韬动唇，脸上浮出愧疚，半晌才吞吐道：“那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嗯。”
  少年未感意外，似乎男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能挑起他半分情绪：“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走了。”
  态度疏离有礼，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上几分。
  男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他染血的衣袖上，眸里噙着黯淡的光，声调也低沉下去：“知许，我对你寄予了很多希望。你不要自毁前程。”
  宁知许再度嗯声，察觉到他无话可说了，道了句再见后越过人直接离开。话少的可怜。
  宁文韬看少年的远去的背影，脸上情绪复杂。
  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是愧疚的，但能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了。
  即便有错。
  也是培养出这么一位性格倔强的儿子。
  怎么都不肯放下，怎么都不肯往前看。
  *
  *
  南意在校门口坐了一趟公交车，又坐了出租车。
  南耀业给的生活费太有限，她是用爱心募捐里的钱。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这些人她很穷的错觉，但是那张百人签名捐款的纸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