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节
作者:苏子欢      更新:2022-09-02 17:14      字数:4152
  半小时后。
  南宫医院。
  住院部一楼的大厅角落,穿着一身白色大褂的南宫辞俊脸略显为难,“小公主,我们跟患者签了保密协议,患者家属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所以你别难为我了行吗?”
  南宫医院作为全国最著名的私立医院,除去背靠南宫医药世家,拥有来自全球各地各科室最优秀的医生,同时也因为这里的隐私性极强,病人住进来后完全可以放心……
  方可盈是眼下国内顶流女艺人,在阮琦扬的吩咐下,所在病房的整层走廊都被封禁,除了事先安排好的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其他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事实上,因为在事发当晚就封锁了消息,根本没人知道在这里住院的是方可盈,怎么小公主却……
  南宫辞忍不住想八卦,“小公主,你跟那个方可盈……”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墨唯一直接打断他,“既然你不肯帮,我自己想办法。”
  “什么意思?”南宫辞有些慌,“你该不会又要找你的老公帮忙吧?”
  “没有。”墨唯一说着,便抬脚离开。
  看着她就这样进入电梯,南宫辞忙问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保镖,“你不跟上去吗?”
  容安面无表情,“公主让我在这里等。”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跟方可盈的关系?”
  居然连保镖都不让跟着去……
  容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南宫辞:“……”
  怎么小公主身边的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少言寡语,还总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眼神……
  **
  墨唯一从手机通讯录里,将之前那两个拉黑的号码都拉了出来。
  本来想着来探望下方可盈,没想到这里的护士根本不让进,找了副院长居然也不松口。
  她迅速拨通了阮琦扬的手机号码,两声后,电话就被接通了。
  果然,阮琦扬的语气很不好,“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墨唯一说,“我听说方小姐在这里住院……”
  “你很开心是不是?”阮琦扬打断她,“是,可盈被你们墨家的仇人糟蹋了,你和萧夜白的目的达到了!这样告诉你满意了吗?”
  墨唯一面无表情,“她还好吗?”
  “关你什么事?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阮琦扬就像是一个刺猬,“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那个萧夜白!”
  和她的激动愤怒相比,墨唯一始终语气平淡。
  直到她发泄完毕,才淡淡说道,“我就在20层走廊的外面,你过来开下门吧。”
  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站在那里,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10几分钟,走廊旁边被封闭的房门打开,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走了出来。
  可能因为昨天连夜坐飞机,下飞机后又匆匆忙忙的赶来医院,然后一直到现在都忙着照顾受伤的女儿……
  眼前的阮琦扬,向来精致美艳的巨星风范完全不见,此刻她发丝凌乱,身上的裙装也有着明显的褶皱,可能是怕在这里会被人认出来,脸上还戴了一副墨镜。
  可饶是如此,墨唯一也能瞬间就看到她脸上透露出来的疲惫倦意。
  虽然很快她就开始指责,“我问你,你究竟怎么知道可盈在这里住院的?是萧夜白告诉你的?还是医院里的谁?”
  她和方可盈都是公众人物,跟医院签了保密协议,警方也已经答应,不会把这件事情暴露出去。
  她没有萧夜白的手机号码,只给墨唯一打过几次电话,但一直拒听,可盈的手机也一直在她手里,实在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被谁泄露出去的。
  “你不用担心,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方小姐在这里住院。”
  听到这句话,阮琦扬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些,“所以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
  “不用你假好心!”阮琦扬语气很冲,“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肯接,现在直到我女儿出事就马上过来了,哼,想看可盈被那个萧夜白害成什么样子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是萧夜白,都是他害的我女儿遭遇了不幸,这件事全部是他的错!是他害的!”
  墨唯一看着她,眉眼间很冷淡,“害她的人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
  “还要装蒜是不是?”阮琦扬近乎咬牙切齿的打断,“我已经问过可盈了,是你老公,是萧夜白,他开车载着可盈去机场,但是半路上可盈就被人打晕过去了。我现在合理怀疑,打晕可盈的那些人就是萧夜白安排的!否则为什么可盈下车后他不马上去找?也不报警?直到可盈消失了那么长时间,他为什么都不主动跟警方联系?不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反而是出事后才站出来说自己是无辜的?我看他分明就是跟警察串通好的!”
  墨唯一说,“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清楚吗?”阮琦扬冷笑,“还不是为了你!萧夜白他故意计划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给你报当年被抛弃的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可盈今年才十九岁,她还是一个孩子啊,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到现在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但是现在却……”
  阮琦扬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你,还有萧夜白,你们这样伤害我的女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尖锐高亢的声音过后,走廊恢复安静。
  几秒钟后。
  墨唯一清冷的声音慢慢响起,“为什么每次发生事情,你总是第一时间追究别人的责任?为什么你不能先反省下自己?难道你自己就真的一点错没有吗?”
  听到这话,阮琦扬立刻反问,“我有什么错?”
  “其实真正害你女儿的人,是你。”
  “胡说!”阮琦扬脸上一阵疯狂的扭曲,“我是可盈的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墨唯一语气加重,“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源头都在于你。”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初你怀孕生女,却为了自己的面子和事业,把我这个亲生女儿丢在了孤儿院里,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哪怕你已经事业发达,明明可以回去找我,你也不愿意。”
  “你选择了改名换姓,你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那段糟糕的过去,但是你错了,因为在这天底下,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会一直存在,就算你不去面对,那些事情也不会成为过去,它会一直留在你的记忆深处,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纠缠着你……”
  “这么多年,因为不敢面对当年那些事情,所以你一直害怕回到南城,以至于当你女儿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你还是不敢过来找她……”
  “是你的懦弱害了她!如果你能早点过来,找到她,让她不要对萧夜白痴心妄想,甚至如果你能把当年的事情真相全都告诉她,你觉得她还会不顾一切的去找萧夜白吗?”
  “她在南城有一周的时间,但是你这个母亲,却因为害怕这座城市,害怕自己以前在这里的丑闻被爆出来,所以懦弱的不敢过来劝她。说到底,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你当初那么懦弱,对所有的事情只选择隐瞒和逃避,今天的悲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终于说完,阮琦扬墨镜下的脸孔不停的扭曲,却没有说话。
  墨唯一抬起手,拢了拢垂在身前的发梢,“其实我今天过来,除了想看看方小姐之外,还有句话想当面跟你说,那就是……”
  她抿了下红唇,“其实你一直都错了,三年前是,现在也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认你!”
  看着她淡然的模样,阮琦扬墨镜下的眼睛猛地动了一下。
  墨唯一继续说道,“三年前我是因为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无法接受,也不相信真的会有父母会不要自己的骨肉,所以想去找你问清楚真相。当时所有人都劝我,但我不肯听,我怀着身孕,不远千里的去京都见你……谢谢你,你当时的态度让我彻底死了心。”
  “至于现在,我也根本没有想要你认我这个女儿,因为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骨肉,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亲人,他身上流着我的骨血。”
  “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我会让我儿子知道他妈妈不但给了他生命,他妈妈还很爱他,会倾尽所有去对他好,陪伴着他长大成人。当然,我也不想让我儿子知道他有一个像你这样自私又懦弱的外婆。”
  说完这些,墨唯一转身,“就这样吧,再见。”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离开。
  阮琦扬站在那里,突然。
  “你为什么当初不在我的肚子里死掉!”
  听到这句话,墨唯一停下脚步,脊背挺得笔直,却不由自主的手指一紧。
  因为角度关系,阮琦扬没有看到旁边已经有人过来,她近乎疯狂的说道,“我当初就应该一生下来就把你掐死的,不然今天……我女儿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罪!”
  说完,伸出手使劲一推。
  墨唯一的身子猛地往前。
  直接落在了一个熟悉宽厚的怀抱里面。
  同时一只属于男人的胳膊伸了过来,攥住阮琦扬的胳膊再狠狠一甩。
  阮琦扬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往后,重重的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咚”的一声,额头生疼,甚至眼前一阵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回过神,看清楚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阮琦扬气不打一处来,“萧夜白!你终于现身了!”
  萧夜白一手揽着墨唯一的后腰,俊美的脸冷漠至极,声音也是,“我一直都在,是她不让我现身。”
  墨唯一:“……”
  萧夜白继续说道,“作为公众人物,阮女士在医院走廊推搡欺负我的妻子,女儿更因被绑架强暴在医院接受秘密治疗,相关新闻或者视频如果爆到网上……”
  “你敢!”阮琦扬的额头上已经有血流了下来,她不得不用手捂着伤口,却还是因为这话,迅速前后左右看了看,声音忌惮,“萧夜白,我女儿都告诉我了,那天她是坐你的车出的事,只要我跟警方反应,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关系吗?”
  萧夜白眉眼不变,“建议你还是先向方先生反应比较好。”
  阮琦扬一愣。
  下一秒,当看到一身西装,脸色冷沉可怖的方宇良就这样从旁边走出来……
  阮琦扬整个人瞬间都慌了,“宇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宇良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刚才墨小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宇良,没有……你听我解释啊……”
  **
  电梯门关上。
  那对夫妻俩的吵嚷声也被隔在了外面。
  萧夜白按下电梯,然后低头看着她。
  仔细检查一番,才问道,“没事吧?”
  墨唯一摇摇头。
  “下次不要再一个人过来……”
  “是容安告诉你的吗?”墨唯一打断他。
  萧夜白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不是。”
  墨唯一抬眼望着他,“那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刚才说完那些话,一转身就看到旁边两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