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作者:
七杯酒 更新:2022-08-30 16:24 字数:4942
沈辛夷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这小身板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要我陪你?”
陆衍摇头:“不必。”
陈远失踪很可能和沈家有关,他带上她怎么好处理?
沈辛夷也不强求:“你要去多久?”
陆衍道:“快则半月,慢则一个月。”
沈辛夷蹙眉:“那我都归京了。”她又好奇:“皇上允你临时改道?”
陆衍道:“我自有明面上的理由,到时候拿来搪塞他就是。”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会尽早回来陪你的。”
沈辛夷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成啊,你走吧。”
陆衍动作利落,连日用的东西都不带,只把护卫留下大半给她,自己就动身了。
沈辛夷一个人无聊,只好日日吐纳调息,以求武功更上一层楼,让傲天门更加威风煊赫。
可惜任她怎么吐纳武功也难以寸进,好生烦恼。
陆衍走了第五日,一行人堪堪到安西边境,天上便下起连绵暴雨,齐叱跟她商量:“殿下,这段路多山多林,本就难走,如今又下了这般大雨,为了您的安危,只怕得等雨停了再上路。”
沈辛夷没有异议,齐叱把众人安排到驿馆里,又看驿馆地方不够,把挨着的两进院子也包了下来。
她还没安置妥当,就见驿馆外冒起了滚滚浓烟,张媪慌道:“外面是不是走水了?”
驿馆整体都是竹木架构,十分易燃,若真是走水可不能再待在屋里,沈辛夷忙带着人出了院子,拉着齐叱便问道:“怎么了?”
齐叱还没顾得上回答,几个原本正在和驿丞磨牙的住客忽然变了脸,从怀里抽出长刀劈砍下来,当中有一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铁钩,勾子一头还绑着绳索,那人把勾子甩了甩,猝不及防向沈辛夷勾了过来。
齐叱冷笑了声:“雕虫小技!”扬手一刀就把那勾子砍向一边了。
沈辛夷见他淡定,便也缓了神色,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叱一指那奇形怪状的勾子:“殿下,这武器不是咱们魏朝的,怕是回鹘新琢磨出来专门对付咱们的。”沈辛夷脸色一变,他又飞速道:“太子料事如神,虽然没猜到那些回鹘人会直接派人来,但也料到了这帮蠢货会搞小动作,特地让咱们提防着些,今儿可不就应验了吗?”
齐叱虽怒而不惊,看来确实是早有准备的,局面也渐渐控制住了。
沈辛夷送口气,正要赞扬他几句,异变忽生!
几个头戴斗笠,把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袍人忽然冲进了驿馆,这些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上拎着长满尖刺的狼牙棒,轻易就把驿馆的大门破开,一把把沈辛夷带上了马,飞快冲了出去。
......
乔拂松在离驿馆不远处的山坡上远远眺望。
手持狼牙棒的人是他派去,陆衍就算再精明,哪怕料到了回鹘人耍的把戏,也断没料到他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敢劫掠太子妃。
那个回鹘公主嘴巴不严,不慎把他们回鹘欲对沈辛夷不利的消息传了出去。
他初时知道自然震怒,正要把消息上报给父亲,但他心里很快又划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太子多智狠辣,绝不会被儿女私情左右,素素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把素素救出来,完成自己一年前没完成的事儿?
而此时陆衍离了她,回鹘使节又打算动手,可谓是天赐良机,他打算让回鹘使节先动手,把局势弄乱,然后再趁机派死士浑水摸鱼,这么一来,哪怕有人责问此事,他也有个背锅的,不会牵连到家人。
若素素愿意和他走,他大可以寻一具尸体,乔装成她的样子,跟陆衍说太子妃是被回鹘人害死了,反正回鹘人存的也就是这个心,他这般甩锅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他一边在心里默默谋算,一边仔细眺望着驿馆的动静,他神色看似沉静,其实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他等了一时,派下去的人匆匆上来:“司马...”
乔拂松没见到素素,心下一沉:“太子妃呢?”
那人慌忙跪下请罪:“卑职,卑职一不小心让太子妃挣脱了,本欲追赶,结果太子妃一脚踩空,竟落了崖。”
......
沈辛夷坠崖的第一感觉竟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在武侠的世界里,坠崖就意味着你会遇到高人/秘籍/美男/藏宝图/绝世武功/金银珠宝/神雕,再不济轻功也会有大突破,或者和美男双修领悟绝世武功。
沈辛夷忙提气运力,准备用轻功稳住身形,但她很快发现轻功也不能无视地心引力,于是一路滚着栽了下去。
她运气好,这处山崖并不高,坡度也不算太陡,她不过磕了几下就顺利滚了下来,但她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种疼,仰面缓了许久,才勉强觉得身上的疼不那么剧烈了。
她慢慢爬起来,把腰间佩剑解下来当拐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一激动的声音唤她:“素素!”
沈辛夷警惕起来,一时之间倒也没意识到称呼有何不对,她下意识地拔出腰间佩剑,瞧见一浑身遮蔽的严严实实,身量高挑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她一手仍握着佩剑,迟疑道:“...前辈?”
她潜意识里仍在警惕,牢牢握着佩剑不撒手,眼睛却被剧本安排到热泪盈眶,忙不迭跪下行拜师礼:“前辈可是来传授晚辈无上心法的?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乔拂松:“???”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三四十章 ,改文改到精神失常,今天就更六千字,明天或后天补一万
放开我,我没疯,我还能改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1章
乔拂松凌乱了。
他委实不敢相信这么豪迈的下跪姿势是当年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妹妹做出来的,这是...被太子折磨到精神错乱了吗?
素素当年在闺中的时候是何等的金尊玉贵?如今嫁给太子不到一年, 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乔拂松给自己脑补的眼眶一红, 恨不得背一个谋逆的罪名去找太子拼命。
他摘下斗笠,露出自己的脸:“素素, 是我。”
沈辛夷一看是乔拂松, 心下失望:“司马怎么会在此处?”
她不知想到什么, 又激动起来:“你是不是活了近千年的隐世高人?见我骨骼清奇,天资出众,想要收我为徒,特地化为乔家三郎的模样护在我身边!”
乔拂松:“...= =,素素你冷静一下。”
他随手把斗笠扔在一边, 慢慢走到她身边, 试探着伸手要圈住她:“我方才瞧你从山上滚了下来,可伤了哪里?让我瞧瞧吧。”
沈辛夷躲过他的手,她这个病就不能总顺着, 见乔拂松一本正经, 该配合她的演出也视而不见, 她也不由把剧情调回正规:“你怎么会在此处?”
乔拂松改握住她的手, 把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见她无事才稍微松了口气,低声解释:“我途经此处,看见你被一伙强人围攻,特地前来救护。”
沈辛夷把剧情拨回正常值,智商也跟着拔高, 眯起眼:“这般巧吗?乔司马好像没什么公事需要你特地赶来此处吧?”她瞧乔拂松眼底掠过一丝不自在,缓和了口气:“你我相识多年,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乔拂松默了片刻:“我想救你出去。”
沈辛夷不解地扬了扬眉毛,他继续道:“太子和沈家是宿敌,日后说不准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太子又是坚毅狠辣之辈,以后焉能放过你?素素你也是刚强性子,他若是有意伤你家人,你必不会甘休的,对不对?”
他字字句句合情合理,沈辛夷不由点了点头。
乔拂松见她同意,神色不由松了松,把整个计划和盘托出:“我探听到回鹘使节想对你不利,我想借此机会将你救出,因此暗中派人盯着,前几天太子突然舍你而去,回鹘人找到了下手的机会,又借着暴雨的掩护对你出手,我方才派人乔装成回鹘人掳走你,太子的护卫们应该没有怀疑...”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见她面无异色,才继续道:“我已经找到一具身量容貌和你相似的尸体,再处理一下交给太子护卫,他们必然以为你已被回鹘人所杀,届时你就可以脱身,再不必背负这道枷锁了。”
沈辛夷不由一怔,乔拂松伸手拉住她的手:“事不宜迟,素素,跟我走吧!”
沈辛夷抬眼看了看乔拂松,皱了皱眉,顺着他的话驳道:“跟你走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要一辈子隐姓埋名,见不得人的活着?此生再也不能和父母兄长相见?”她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想...”
“我并非对你有非分之想。”乔拂松急忙解释,他喉头上下滚了滚:“素素,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定了定神:“太子虽年少英才,可惜天不假年,他病重已久,满朝无人不知,他未必能过而立,等他...薨了,你大可寻个由头回到父母身边,料想皇上也不会说什么。”
他叹了声:“我执意要救你,当真不是为了挟恩图报,是担心他活着的这段日子会对沈家不利,继而对你也...”
陆衍的病沈辛夷自然知道,她清楚归清楚,却半分见不得别人这样说,沉声喝道:“司马慎言!”
乔拂松还没被她如此横眉冷对,不由怔了怔,视线凝在她脸上。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一阵心累:“现在我要回去了,司马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也莫要跟人提起,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说完转身欲走,身后急掠了一阵风声,她身子一轻,已经被乔拂松带到了马上,急急往远处跑了。
沈辛夷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混账,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
乔拂松轻声道:“素素,对不住了,今日多有冒犯,皆是为救你性命,日后我再向你赔礼。”
沈辛夷怒道:“司马三思,你可曾想过这事被人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你的父兄族人会被你连累的何等地步?!这些你可曾想过?!你敢说你把这事儿做的□□无缝让人查不出一点痕迹?但凡被人知道一点,你家我家,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乔拂松正要解释,沈辛夷又道:“况我已嫁给太子为妻,他待我有心,也允我暂时不会动沈家,我轻易不会负他!”
有时候傲天也算太子和她的晴雨表,这番话放在半年前,两人相看两生厌的时候,她断不会说的。
乔拂松先是一怔,双眸瞬间空洞起来,喉头涌动着一股腥甜。
他一直以为素素是迫不得已嫁给太子,对太子其实是虚以委蛇,她居然...喜欢上了太子。
他一时气血翻涌,脸上反倒显不出什么来,只听自己淡声道:“若非太子横插一杠,你现在当是我的妻子...我知你嫁给太子并非本意,这些话都是他逼你说的,对不对?”
沈辛夷瞧出他神色不对,却还忍不住为陆衍争辩:“当初横插的是皇上,太子也并非你想的那般阴险毒辣,你我婚事未成,说明本就无缘,你为何不能看开些?”她毫不犹豫发了张好人卡:“你是个好人,可惜你我无缘,我现在已经是太子的妻子了。”
乔拂松把这话喃喃重复了一遍,马速不由慢了下来。
沈辛夷恰在此时听见山坡上一阵呼喝嘈杂,料想是齐叱稳住了场面,现在已经赶过来救她了。
她又转向乔拂松:“司马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家里父兄母亲考虑!你快放了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乔拂松没想到陆衍的人居然来的这般快,伸手想把她打晕,却又舍不得下手。
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沈辛夷瞅准机会,一把推开他,自己用力一拧身就滚下了马,乔拂松伸手想拉,被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
乔拂松面色一空,呼号声越来越近,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希望素素今后不要后悔。”说完便纵马远去了。
没过多久,齐叱就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们瞧见沈辛夷,慌忙跪下请罪:“殿下,属下救护不周,让殿下受苦了,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沈辛夷摆了摆手:“快起来吧,谁也没料到此事。”
齐叱确定她身上无碍,才问道:“方才劫您的第二波人还是回鹘人?他们竟安排了两拨人手?!”
沈辛夷在心里迟疑了一下,很快便点头:“是啊,我也没有料到,方才那人劫我的时候,我用簪子扎了他一下,被他一把甩开,不慎掉落悬崖,站起来才走没多久就遇到你们了,也是赶巧。”
她和乔拂松的交情暂且不提,她家和乔家是世家,陆衍又狠辣,若乔拂松打算带走她这事儿被陆衍知道,只怕乔家就完了。
她不得不撒谎。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齐叱果然没多想,松口气:“殿下无事就好,我这就去信给太子。”
沈辛夷轻描淡写地道:“别急,太子在外面办事,我又没受什么伤,为这个打扰他就不好了。”
......
陆衍快马加鞭赶到南方,现在已经把陈远的事儿调查的差不多。
陈远真的死了,已经腐烂的尸首在西山被挖了出来。
让他愤怒的不是陈远之死,这枚棋子死了,他还可以另换一枚重新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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