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作者:天神遗孤      更新:2022-08-30 13:40      字数:4162
  他瘦了。
  她想,没人比她更能了解高殷如今的身体状况了,讽刺,又真实。
  连脸颊都瘦削了许多,更别说身上了。
  只轻轻一抱,她就明白。
  从前,她只以为高殷玩弄人命,没料到,他连自己的性命都这样轻贱。
  “唉。”
  有很多念头在心头,最终都化作一声叹息。
  ************************************************************************************
  轻轻将高殷放到椅上,她出了大殿,吩咐王无常派人将高殷移到寝殿。
  听到她说高殷睡了,王无常一张脸真是开了花,连叹着陛下果然听国师大人的话。
  司镜不语。
  王无常也算是老相识,不禁开始倒起苦水来,说宫中现在冷清的很,皇上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大选宫嫔,又出了燕国进犯这样天大的事,皇上根本不考虑后宫之事,而且皇上母妃早亡,现在的太后重病,不出一步宫门,导致宫内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劝得动皇上,就连他这样在宫里的老人,都得提心吊胆的,想劝不敢劝,看着皇上一日日的劳心劳心,眼睛熬的通红,跟着都急死了,要知道皇上连个子嗣都没有,这么毁身子对以后也不好呀。
  等王无常派人将高殷抬到大殿后的侧殿入睡时,王无常便请求司镜留在宫中,毕竟若是中途高殷醒了再要去处理政务,睡了一半比不睡更劳累,那就白费一番苦心了。
  这下司镜明白为何王无常为何倒那么多苦水给她了。
  其实,只要命御医开一副汤药,高殷足以睡到明日。
  可鬼使神差的,司镜点头答应了。
  ************************************************************************************
  林琅在知道沈连卿出使蜀国时,他人已不在京城了。
  留给她的,是季明送来的一封信。
  “郡主,信您收好,我得赶紧回府了。”
  林琅这才回过神,视线从信上移开,看向面前的季明,许久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本来圆圆的脸颊已有了男子英朗的线条,面上也不复那种总是单纯的傻笑了。
  好像不知不觉间身边发生了很多变化,不仅仅是她,司姐姐、季明,还有沈连卿,他们都不一样了。
  林琅提起一个笑,面若兰花,“这样着急,是府里有急事吗?”终究,还是想多了解那个人的一点情况,只是越不过那个坎,无法直言开口。
  季明低了低头,神情有几分失落:“爷这次出使并未张扬,是怕惊动了燕国之人,因此队伍不大,个个也都是精良,因为爹上过战场了解陷阱,所以也一并跟爷走了,如今府内的事务都交我处理,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些事……”
  做起来才知道,从前爹有多辛苦,自己玩闹了这么多年,总以为爹对自己太严厉,其实,爹挺宠他的,所以,在他回来时,自己一定要让府内如以往一样,不能让爹失望!
  季明在心底暗暗下决心。
  林琅看得出季明从迷茫的神色变得坚定,虽不知缘由,但也看的欣慰,感谢一番后,让平叔送走了季明,林琅回到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沈连卿留给她的信。
  相比林琅的期待,信的内容其实很短。
  优美又有力的自己落在纸面上,只有几行。
  他要远行一次,也许用时要多,要林琅等他,若是等不及了,嫁给他人,他回来也势必要将她抢回来的。
  林琅看的忍不住提起嘴角,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自大,凭什么要她等他,还说要抢走自己……
  只是在看到下一行字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琅儿,我一生被人抛弃,也曾舍弃过别人,生死也早已置之度外,可如今我有了牵挂。”
  “就是你。”
  “我会回来。”
  林琅的眼眸悄悄湿润,手指摸着纸面,透过宣纸,能看到沈连卿幽深的一双眼正沉沉的看向她。
  许久之后,林琅对着信件轻声开口:“望君平安,盼君归来。”
  ************************************************************************************
  高殷比所有人预计醒来的时间都要早,睁开眼后,看到寝殿便知晓自己身在何处,没料到一侧头看到的竟然是司镜的背影。
  大约是为了让他沉睡,寝殿内光线黯淡,司镜背对着他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应该是正在进入冥想。
  之前的记忆立刻浮现上来,身体和精神依旧疲惫,但始终压不住提起的嘴角。
  他一早知道阿镜性格强硬,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大胆的一天,明明对于他所有的索求都不抗拒,却在这时候出手让他沉睡。
  他张开口轻咳了一声。
  司镜身形一顿,背脊紧绷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床榻,面目依旧清冷如冰。
  “陛下。”
  高殷没有起身,稍微睡了一下,感觉身子如同一块硬石,动一下都万分艰难。
  “水。”
  司镜默不作声的端来一碗汤药,恭敬的奉到高殷面前。
  高殷一闻到苦涩之味就皱了眉,这些日子为了提神他喝了不少参汤和药汤,真是整个人都泡在黄莲里,现在想喝口水都这么难了么。
  司镜注意到高殷嫌恶的神色,淡声道:“陛下身体虚沉,需药汤进补。”
  “罢了,阿镜亲自端的药,我怎会不喝,只是我如今动不了,要辛苦阿镜了。”
  司镜抿了抿唇,早知道高殷的脸皮有多厚,便端着碗上前,扶起高殷的头动作小心的将药碗放到他的唇边。
  高殷奇异的乖,竟然仰头一口喝完,再躺倒下去时眼睛也闭上,似乎是真的劳累至极。
  司镜心底松了一口气,想要离开时,手腕却被攥住了。
  高殷依旧躺在榻上一动未动,眼睛阖上,柔和的暗光只有几缕,昏暗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因此他的声音在殿内显得更加清晰。
  还有不容忽视的,在她手腕上的力道。
  “躺下。”
  司镜的身体瞬时绷紧,那种灵魂即将飘离身体的感觉即将复现。
  她没有挣扎,那些抗拒与抵抗都毫无意义,于是顺着高殷的力道,她倒在他身边,手上的瓷碗应声落地,殿内响起一连串滚动的声响,好久之后才砰的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终于停下。
  于是又静了。
  安静的司镜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高殷的呼吸声,身下是软绵的床榻,好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不断将她往下拉,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掉下去的,下去,就出不来了。
  那种抽离感越加强烈。
  高殷的胳膊搂住她,将她抱在怀中,和以往一样,然后是他的手扯开她的腰带——
  可是许久之后,高殷的胳膊都没有动,沉默的几乎令司镜起疑,甚至有一点点她都无法正视的恐慌。
  昏暗的寝殿中响起司镜清淡的声音,声声如水,“陛下?”
  高殷没有回音,直到司镜不安的动了一下,他才动了下胳膊,是将司镜又往怀里拉了拉。
  他困倦的低喃着:“阿镜,我没力气了,想要还是改天吧。”
  司镜已和高殷肌肤亲密太多次,怎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好在如今光线昏暗,令人察觉不到她淡红的脸。
  她应该否定,但理智告诉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说。
  ************************************************************************************
  可高殷并不安分,手慢慢的动,从司镜的臂膀向下,隔着一层道服,抚摸着下面柔弹的皮肤,他知道的,那皮肤有多么光滑细腻,张口一咬,留下淡红的齿印,是世上最美的画。
  他的手渐渐向下,直到抓到她的手,从指尖开始缠绕,这个过程司镜一动不动,在床榻上她始终如此,如同一个布偶任由他玩弄,不拒绝不迎合,仿佛无论他们的身体多么亲密,他始终得不到他。
  没关系,无论她爱不爱他,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可以了,她这一辈子都属于自己就可以了。
  高殷的手指慢慢摩梭着。
  司镜鲜少的手指微微一动,有了反应。
  高殷嘴角翘起,头朝司镜靠近几分,轻轻开口,声音在耳畔环绕:“我咬的很深呢。”
  他抚摸的,正是之前他在司镜手腕上咬的地方,那里如今已经成为两道疤痕,微微鼓起,触摸之下更是明显。
  司镜沉默。
  高殷问她:“当时咬你,疼么?”
  好一会儿,司镜冷冷的声音响起,“陛下想知道的话,不如也试一试。”
  高殷低笑片刻,抱着司镜的胳膊又紧了紧,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他嗅着她身上的独特的冷香味道,昏暗中,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宁。
  安宁。
  自从母妃死去,他再没感觉到这种体会了。
  “以后不会咬你了,再舍不得了,”高殷的手攥住司镜的手腕,五指合拢抓住,不肯放开,声音诱惑低沉,在司镜的头上响起,“阿镜,你就这样陪着我,我会让你高兴的。”
  你若想天下太平,我便给你一个盛世安稳。
  你若想光明道教,我便让天和道在世永存。
  你若想征服天下,我便踏平四海奉献于你。
  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些话高殷不会说出口,他知道他若是说了,阿镜会认为他会那这些东西当筹码,她若是不信,那他便用一生做给她看。
  终有一天,她会信的。
  对于他的话,司镜一如从前毫无回应,高殷轻轻个叹了一声,将那只僵硬冰冷的手放在怀里慢慢捂热,之后再抵不住睡意陷入沉睡。
  ************************************************************************************
  高殷比意料中醒得早,也比预想中睡得晚,那碗药汤中明明加了安神药,可他依旧没有立刻睡去,甚至还有力气将她拉到床上。
  司镜知道此时的高殷已经彻底进入沉睡,她即使离开也不会惊动她。
  可就像之前答应留在宫中的奇怪自己一样,许久,她都没有动过一下。
  高殷之前的承诺久久在耳边回荡,司镜不愿多想,闭了闭眼,困倦似乎能够传染,没多久,她竟然也睡了过去。
  ************************************************************************************
  天还未亮,司镜已睁开眼,眼前黑暗一片,身体却被禁锢住了,她挣扎一下,发现没能动了。
  压在她身上的人太重了,随即,她想起了昨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