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作者:
纷纷和光 更新:2022-08-30 07:15 字数:4339
陈合在地上跪着,也不敢抬头,在来的路上,侍女都已经吩咐过了,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许反驳。还有准王妃,准王妃被殿下珍视,可不能随便看,若是敢偷窥,怎么着都会被殿下给扒层皮下来。
明莞此时有些发呆:“殿下,一天的身孕,真能看得出来么?”
明莞身边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会怀孕,最多就是下人,可下人怀孕,她也不会去了解情况。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她总觉得怪怪的。
刘檀抓了她一缕秀发,在指尖缠绕了一圈:“染了风寒或者其他什么病,只得病半天,大夫就能诊断出来,这又如何诊断不出?”
陈合听这两个人的话,心里觉出了几分不对劲。穆王殿下位高权重,是一方霸主,有必要这样去骗人么?
不过,虽然不敢抬头去看未来的穆王妃,听这婉转悦耳的声音,和殿下的宠溺程度,陈合不难想象,穆王妃定然是一位别有风情的美人。
只是,这个美人有些天真有些傻就对了。
刘檀握了明莞的手腕,将她的袖子往上轻轻卷了卷,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方手帕,蒙在了明莞的手腕上,这才冷声道:“把脉吧。”
陈合能在烟州立足,声名远扬,医术自然不凡。他效命于刘檀,寻常人也请不起他,能让陈合来诊断的,自然都是达官贵人,陈合有一手,是诊断姑娘的清白。
毕竟高门大户龌龊事情多,年轻的姑娘,多有不检点,有时候需要用到陈合的地方。
他分明能诊断出,这个准王妃,还是完璧之身。
穆王和准王妃倒也挺奇怪的,完璧之身,又怎么能怀孕?
不过,陈合丝毫不敢忤逆刘檀,毕竟活了几十年了,他伪装得极好,不会在明莞面前露出丝毫破绽来。
在刘檀阴冷的目光下,陈合又叩首:“恭喜殿下,王妃娘娘确实是喜脉。”
刘檀微微一笑:“莞莞,你看孤说的对吧?”
消息突然被确认,明莞心头的感觉更加复杂了。她看了刘檀一眼,假如、假如她有了刘檀的孩子,哪天她说错了什么话惹到了刘檀,想必刘檀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让她死的太惨吧?
经历了烟州一系列的事情,明莞的心里,确实留下了一些阴影。
刘檀道:“王妃高兴坏了,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合,你下去领赏,这段时间孤要和王妃赶路,你为王妃开一些滋补的药来。”
陈平道谢退了出去。
明莞又摸了摸肚子,从昨天到今天,好多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明莞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快她就能有一个孩子,等到了穆州,她还是找自家的大夫看一看。
刘檀道:“莞莞,你在想什么?你不开心?”
明莞摇了摇头:“没有不开心。”
可是,她的目光却闪躲着,不敢去看刘檀。
刘檀抬手擦了擦明莞的下巴,手又往上,她的脸很小,和他修长有力的手相比,显得格外精致,她那双清澈双眸中,还有着掩藏不了的困惑感:“在想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说实话,刘檀其实并不想有孩子,他其实想一个人霸占明莞。自私的占有她,给她独一份的疼爱。
不过,眼下这样哄骗她,还挺有意思的。
第37章
陈合开了药方, 这处府邸,不过是刘檀在烟州时落脚的地方,虽然比不得穆王府, 可府里的下人都很机灵,办事也快, 短短时间内,就把陈合药方里的补品给准备齐全了。
刘檀本来喜欢骑马,不喜欢在马车里面闷着,可明莞身子娇软, 一身的肌肤很细腻, 放在马背上颠簸几下,大腿根肯定要被磨破, 所以,她在马车里, 刘檀也跟着上了马车。
明莞靠着软枕, 自己很舒服的坐在了一旁,刘檀凑了过来:“让孤抱一下。”
明莞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给抱。”
刘檀笑了:“孤不抱你, 孤抱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不好?”
说着, 他搂住了明莞, 强行将她扣在了自己的怀抱里:“孤是第一次当父亲, 心中难免喜悦, 莞莞, 你可不能阻止孤和孩子亲近。”
明莞也有几分困倦, 挣扎不开,她就靠在刘檀的怀里睡了。
刘檀的手贴着明莞的小腹,轻轻抚摸了几下。
天气一日一日的转热,明莞本来吃的就不多,如今在路上,更加不愿意吃东西了,每顿吃的像小猫吃得一般多。
刘檀骗她说她有孕了,也有借口哄她多吃一些东西,骗她喝下味道算不得多好的补药,慢慢补下来,明莞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也不那么嗜睡了。
前两日傍晚,遇到的驿站都比较简陋,所以刘檀和明莞都是在马车上,等到了第三天,总算进了一处城中,到了一家看起来好一点的酒楼。
这座酒楼物价高,客人也比较少,酒楼里的老板在门前坐着和伙计聊天,大街宽阔,商铺都在左右,突然,浩浩荡荡的马蹄声传来,为首的男子身穿深灰骑装,威风凛凛,随手扔了一包银子下来:“所有的上房我们都包了。”
老板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看着这一行,想着应该是豪奢之家出来的贵人,这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
他赶紧吆喝着伙计去替贵人们牵马,夕阳西下,西天边上一片彩霞绚烂,又听马蹄踏地的声响和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老板一抬头,只见马车夫鞭子一扬,“吁”了一声,皮毛极为柔亮的两匹银鬃马稳稳停了下来。
方才身穿灰色骑装的男子走到了马车前,对里面道:“公子,酒楼里还有上房,您和少夫人下来吧。”
酒楼老板看去,只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挑开了马车帘子,一名俊朗冷冽的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名男子,酒楼老板才发觉自己方才看走了眼,什么是贵人,眼前这位才是贵人。刘檀注意到了酒楼老板的目光,他冷然扫过,酒楼老板瞬间觉得脊背一凉,赶紧把头给低了下去。
这时,刘檀伸出了一只手,语气温和:“莞莞,下来吧。”
明莞把手放在了刘檀的手里,任他扶着下了马车。
香风细细,酒楼老板却不敢去看,他觉着这名女子肯定是这位贵人的宠姬,贵人能有如此排场,来历怕是不凡,随意看了,怕是会被挖了眼睛。
明莞抬眼看了看酒楼的招牌,“春风楼”,她和刘檀一起走了进去。
店里的小二带他们上了楼,上房全部被包了下来,约有十几间,两人一间,一行人也差不多够。
明莞和刘檀,还是要一人一间的,毕竟不是真的夫妻,没有成亲,堂而皇之的住在一起,也不太适合。
当然,只有明莞觉得不太适合,刘檀并没有这个想法。
明莞在马车上,虽然晚上睡得还算不错,可白天颠簸,她也有些累了。
巢玉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一遍,明莞等收拾好了,脱下外衣睡在了床上:“我休息一会儿,你在外面看着,等到用晚饭时再叫我。”
巢玉应了一声。
...
献州,献王府。
竹海一片,在风的吹拂下摇动了竹叶,潺潺琴音,从竹海深处传来。
一名年轻俊俏的少年,身着浅蓝劲装,头发用发带随意的束了起来,他快速穿过了一片竹林,就要走进一处竹林中的空地。
突然,“铮”的一声,尖锐琴声携带着骇人杀气,逼近了少年。
少年提剑,身形一跃,跳过这道琴音。
这时,琴音逐渐变得平缓,少年看向弹琴那人:“三哥,我听说,穆王要成亲了。”
琴声未停,弹琴那人,墨发随意散下,一张俊美阴鸷的脸略有些苍白,双眸狭长,唇色略有些泛着淡淡的青紫。
当他抬眼时,整个竹林都随之静了。
“和称心公主?”
“并不是,只是穆州当地一户人家的嫡女。”少年道,“我还以为,穆王会借助联姻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呢。不过,二哥的算盘这次又落空了,他想把六妹许配给穆王,没想到,穆王已经娶了别人。”
弹琴之人,是献州献王第三子楚星泽,和他说话的少年,是献王的私生子,并不为外人所知,也不姓楚,而是姓游,名叫游星锦。
楚星泽垂眸:“这或许,又是穆王算计中的一局,娶普通人家的女儿,也好拿捏在手上,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枕边人,和自己同床异梦。”
游星锦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道:“前几日父王让三哥你办的事情被人搅局,折损了几名心腹,三哥,你说,这是不是二哥办的?来日穆王成亲,你和二哥肯定都要去穆州,穆州并不是献州,若是能在那里杀了二哥……三哥,将来王位就是你的了。”
楚星泽狭长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献王之位吗?”
他想要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先下去吧,星锦,记得备一份厚礼,先送到穆太妃那里。”
游星锦应了一声,赶紧离开了竹林。
楚星泽身穿月白色广袖长袍,他的脸色一向是苍白的,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可是,就凭着这副模样,他已经熬死了很多人。
修长手指抚琴,楚星泽唇边浮现诡异的笑:“刘檀,你这个莽夫,到底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丝丝缕缕的嫉妒与恨意从心底透出,楚星泽抚琴的手指,突然被琴弦所割破。
...
明莞睡了半个时辰,她其实还想再睡一会儿,有人戳她的肩膀,她以为是巢玉,小声道:“让我再睡一刻钟。”
她说话的声音又软又轻,好像在撒娇一般。
刘檀道:“孤抱着你睡,好不好?”
明莞听到刘檀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殿下,你怎么进了这里?”
“还不是你的小丫头太蠢,随便就让人给支走了。”刘檀眸中带笑,“下去吃些饭,并不是酒楼里的饭菜,而是随行的厨子做的。”
明莞下来穿了鞋子,拿了外衣穿上。因为睡了一觉,她的头发略有些散乱。
刘檀比她高太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明莞:“别动。”
明莞乖乖站好了。
他伸手把明莞发间的发簪给拔了出来,将她的碎发抚平,又给插了进去:“好了。”
明莞仰头对他笑了笑:“谢谢殿下。”
吃晚饭前,明莞照例要喝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刘檀说这是安胎药,对肚子里的宝宝好,虽然难喝,她还是强忍着喝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功效,不过,晚上睡觉时,明莞觉得自己的手脚没那么冰凉,也不太容易做噩梦了。
桌上摆着几道菜,明莞和刘檀对坐着,她夹了一根青菜到自己的盘中,还没有吃,刘檀把她的青菜给夹走了,将一块挑了鱼刺的鱼肉放在了明莞的碗中:“本来就很瘦,还天天吃素?”
明莞只好乖乖吃了刘檀给她夹的。
刘檀道:“如今距离穆州越来越近了,莞莞,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再过十五天,就是你的生辰?过了生辰,你就及笄了。”
明莞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刘檀道:“穆州那边,府上所有的事情,孤都让人给准备好了,十六天后成亲,孤将自己当成你的生辰礼,如何?”
半个月左右,这也太快了,明莞这段时间不在家,嫁衣什么的,她都没有备好。
刘檀似乎看出了明莞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莞莞放心,你的衣物什么的,不用明府准备,孤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可是,万一不合身的话……”明莞蹙眉,“两个月后再成亲也不迟。”
“怎么可能不合身?”刘檀道,“莞莞,你相信孤的眼光。”
他是最了解明莞的,她腰身有多细,身子有多高,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曾用手丈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