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佳眼前的画面黑了，陷入了三分钟的死亡黑暗中。
  打了这么多局英灵永生，怀佳不是没有在对剧中死亡过，不过他能排在天梯榜的积分第一，自然是因为他在对局中击杀的玩家更多，死亡的次数比较少，属于刚玩《英灵永生》的时候就很有天赋的类型。
  从来没有一次，让怀佳感受到这种带着震撼的无力。
  两者间的实力差距已经到了让怀佳仰望的程度。
  视野里的最后一幕，是非途平静转身去找另外两个玩家的身影，现在怀佳明确的感觉到，在这个叫非途的神秘玩家眼中，杀掉他这个天梯榜第一和杀其他普通玩家并没有区别。
  一剑之下，皆尽蝼蚁。
  ……
  “出来了出来了，非途的第一局天梯排位战绩出来了！”
  “什么？还是百分百胜率？！”
  游戏广场上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玩家们沸腾了。
  更别提论坛的赌局上，有大量的网友宣告‘破产’，也有极少数押冷门玩玩的网友们打呼‘血赚’，悔恨自己没有把满额一百个信用点全押在非途身上，错过了暴富的大好机会。
  “老大，怎么回事？”全息空间之中，手下伍毅看着怀佳刚刚的战绩，满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刚从死亡小黑屋中放出来的怀佳，还有些出神，刚刚那场交锋非途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种不可匹敌的感觉在他成为精神力者，将自身力量开发到如今巅峰的八级之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她很强……可能和灵能研究所有关系。”怀佳皱着眉头，说出这个猜测之后，又否决了：“不，不会是他们，他们还培养不出这种强者……”
  “强者？”伍毅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眼中怀佳就是最强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怀佳会用这种语气来形容别人：“这个非途到底有多强？”
  “很强，至少在游戏里意识非常强，我猜测她在现实天赋是s级，精神力应该不低于五级……”
  不怪怀佳这么猜测，因为已经有可靠的数据支撑，在《英灵永生》实力越强的玩家，在现实中也没有意外的会是强大的精神力者，这与直面‘大地之灵’的次数有关系。
  就像是非途目前这个战绩，打了多少场就直面了多少次大地之灵，对于别的玩家而言，死亡关小黑屋才是日常，运气与发挥都极好才能成为一次天选之人。
  非途打三个小时的游戏，比别人打几周一个月的效果还好，怀佳认为她实力肯定更强。
  伍毅很快想明白了，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怎么确定她不是灵能研究所的人？他们不是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吗？在现实训练，钻研各种体术，应用在游戏里。”
  怀佳摇了摇头：“如果非途真的是灵能研究所训练出来的，那他们早就开始批量推广了，天梯榜都会被霸占，今天的对局里，有灵能研究所的云暄妍，她在第二轮缩圈的时候就遇到非途，被她直接杀了，看反应，他们应该也是才遇到非途。”
  “云暄妍？灵能研究所最新挖掘出的天才种子？”伍毅听闻后震撼点头，云暄妍他是知道的，s级精神力者，虽然目前的排名是在天梯二十三名，可是实际上她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灵能研究所的研究上，只有研究出新技巧之后才会打排位检验效果，灵教内部估计对方的真正实力在天梯前十内。
  怀佳沉声道：“她游戏里一直拒绝好友，立刻动用现实影响力，查一下非途现实里的身份，我们要先灵能研究所一步，找到她！”
  “是，老大。”
  退出全息世界，回到现实，感受到周身汹涌澎湃的精神力，怀佳凝重的眉头慢慢的松开了。
  非途让他在游戏里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但终究现实中，他才是联邦的顶尖战力。
  对方应该是个潜力巨大的新人，而非已经成长的强者，否则早就在现实中出名了，不会只在游戏里崭露头角。
  “老大，从《英灵》官方得到了一些非途的信息，个人邮件地址是xxx，她的游戏名是真名注册的，另外，年龄为……十八岁。”说出调查结果的时候，伍毅的声音有些颤抖，非途竟然才十八岁！
  灵教在联邦有议员席位，动用能量是能够查到一个玩家的游戏信息的，不过只能知道一些基本信息，以及邮箱这种单向联系方式，住址与通讯则是怎么动用特权都查不出来的。
  这是在精神力者出现后，联邦政府做出的修正法案。
  曾经联邦信息系统中是可以查到每个公民的住址信息的，政府能对公民治安进行全方位的监管，至少社会上已经没有曾经古地球那种个人刑事犯罪，除了居所之外一切地方都能够实行监控，个人就算想要实施犯罪，也没有犯罪的空间。
  加上超高的社会福利、大量可以宣泄情绪的全息游戏……这个社会之前是视线了犯罪率为0的，当然，一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犯罪、特权阶级犯罪，那就不算在其中了，所以曾经的一些联邦特权者是能够查询到公民个人信息中的居住位置的。
  但就算真有特权者想要对付一个普通公民，需要买通的关节太多，光是解决附近的监控，就是一件要联络很多部门、花费很多资源的事情，所以这种信息其实大部分泄露了也不会影响到公民的安全问题，
  而在精神力者出现之后，普通人有了超自然手段，有些精神力者的特殊能力，甚至不用触碰到对方都能进行暗杀。
  如果个人地址泄露，是真的能做到‘通过网线暗杀你’的。
  于是联邦政府通过了个人隐私修正法案，所有公民的个人定位、居住信息通过智脑接管，想要调取个人位置信息的话，需要通过决议会、军方、最高法院的三方通过，所以哪怕怀佳作为联邦议员之一，也查不出非途的位置。
  “竟然才十八岁……”怀佳神情莫测，定了定神，对着伍毅微笑道：“你去忙吧，我来联系她。”
  挂了通讯之后，怀佳看着非途的邮箱地址，有了片刻迟疑。
  如果非途没有这么年轻优秀的话，那怀佳也不至于迟疑，非途竟然才十八岁，她展现出来的潜力太可怕了，让他都感受到了压力。
  对于一个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人，怀佳很难维持求才若渴的心境。
  毕竟除了资历外，他主要是凭借一骑绝尘的实力镇压灵教，成为最大精神力者组织的领头人。
  “还是先接触一下看看是什么性情的人吧……”
  这么想着，怀佳开始编辑起邮件内容。
  与此同时，灵能研究所的院长于梓，也在对助手发出疑问：“谁是非途？”
  因为他收到了一篇论文。
  灵能研究所是除了灵教之外，联邦最为权威的精神力研究组织，紧跟着灵教后面诞生，最初就是由开启了精神力的科学家、医术家等曾经的社会精英们组成，与灵教不同，这个组织致力于用科学辩证的思维去解读精神力，研究分析其形成与发展。
  如果说灵教的根基是强大的民间势力登上政治舞台的话，那灵能研究所则是从一开始就有着一定的官方扶持背景。
  在灵能研究所中，除了常规的校园招考外，灵能研究所也有特殊的社会招聘渠道，当然，这其中最大部分招聘岗位是精神力者，就像是怀佳为灵教收拢天才一样，灵能研究所以及其下辖的各种研究室，都是尽力搜罗精神力者参与研究，只是灵能研究所要求更高，要的是天才特殊的精神力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类社会招聘，面向民间对精神力有独特研究看法的人才，最初主要是为了集思广益，获得新的启发，可惜，精神力刚诞生的时候还好，那时候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民间涌现出了很多的人才，提供了很多想法。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中心得天独厚的优势，无数的样本、人才提供，没有这么多资料的普通人追不上研究所的步调了，他们耗费很长时间想出来的理论，都是研究所已经早就研究过的，如今这项社会招聘已经变得没有太大意义，要么是一些根子上就走错的谬论，要么就是已经早就被研究过了东西，于梓都打算在今年停掉了。
  不过出于习惯，于梓还是拿起了这个月的论文投稿——没有人会胡乱恶作剧投稿，会因此记录在个人信用记录上，所以哪怕这些文章可能没有什么营养，但也不会有人敢开玩笑浪费研究者的时间。
  结果在看到其中一篇论文的时候，于梓的目光变了，从最初的随意轻松，到后面的越来越凝重。
  这篇论文探讨的是《英灵永生》中‘大地之灵’的对人体产生作用方式。
  论文作者的论点是大地之灵对于人的影响，体现在个人生活环境上，认为大地之灵的效果本质是一种环境催眠的‘放大器’。
  作者不仅思路大胆，实验步骤也严谨。
  她设计了科学的实验环境，在每天面对‘大地之灵’的前后，让自己处于不同的情绪环境中，比如在释放了紧张信息环境中，她的脑部细胞活跃度变得比平时活跃，用以释放压力；在释放出危险信号的环境中，她的腿部的细胞活性得到了增长，用以逃跑准备……等等，这些数据都是她通过家用医疗检测仪器探查出来的。
  至于激素环境，则是通过全息仪进行自定义环境模拟，这是全息仪诞生之初就有的功能，通过感官达成情绪刺激。
  用简单的仪器，就完成了他们实验室一个月前才得出的新研究结论。
  这让于梓几乎立刻眼前一亮，我们灵能研究所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三十分钟后，沈意抵达了灵能研究所。
  这里的交通极为迅捷，只要在同一个星球，用在交通上的时间都花不了一个小时。
  研究所大厅的接待机器人迎上来：“您好，请您登记一下姓名，再扫描一下个人身份。”
  沈意对机器人答道：“非途。”
  “非途？”就在这时，恰好在这时进入研究所的云暄妍听到这个名字，脚步一停，看向了沈意。
  第95章 . 095  面试
  云暄妍昨天才在游戏中被那个神秘的新人非途给击杀, 此时听到有人报出同样的名字，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到一个容貌清丽，气质斯文儒雅的女性站在迎宾机器人面前, 报出了同样的名字。
  接待机器人很快答道：“查询到了访客预约记录, 欢迎您来面试理论科研岗, 非途小姐, 请跟我去05号办公室稍等……”
  看着沈意被接待机器人带走，云暄妍微微一愣, 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样，游戏中的非途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 是一道翩若惊鸿的剪影, 是一剑之下皆尽蝼蚁的漠然, 是实力无解的恐怖。
  那样一个将杀伐推演为艺术的人，在现实中也应当是个或冷漠独行、或锋芒毕露的人, 怎么会是一个看起来温润平和, 而且还是应聘理论科研岗位的学者呢？
  以非途展现出来的实力，最少应该有a级以上的精神力天赋，这种天之骄子要是进入研究所, 怎么也得引起轰动, 而且就算应聘，也应该是应聘只能由精神力者担任的应用科研岗。
  在灵能研究所, 哪怕都是科研者，有精神力与没有精神力的员工还是有很大差别，没有精神力的，只能进行纯理论科研，要想有什么新研究，都要找到精神力者配合, 而拥有精神力的科研人员，则是应用科研岗，很多新实验想法一诞生，就可以在自己身上进行实验和解答。
  还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呢？语言的沟通会造成信息误差，而拥有精神力的科学家自身就是一台精准的数据记录仪器。
  这种情况下，在研究所里，同级别的应用科研岗比理论科研岗默认要高出半级。
  当然，理论科研人员能留在实验室，都是有自己擅长的课题，拥有不可替代性的，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属于较为边缘的一块，与应用科研岗的繁荣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整个研究所的主干重心都是在应用科研这一方面的。
  云暄妍作为灵能研究所的最近十年最受瞩目的天才，自然是应用科研者，她想着自己也是魔怔了，世界上名字同名同音的人那么多，竟然差点将一个理论科研人员认错成非途。
  非途如果加入灵能研究所，动静可不会这么小。
  而且对方强到这种程度，说不定背后有什么新势力支撑，就如同怀佳否决了非途是灵能研究所的人一样，灵能研究所其实也不认为她会是灵教的人，最了解彼此的，永远是老对手。
  云暄妍将这段插曲抛之脑后，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之中，继续今天的研究工作。
  ……
  会客室中，三位研究室的巨头正在对沈意进行面试，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是对沈意之前提交过来面试的论文进行一场答辩，让三位面试官看看作者对于这篇论文的研究思路是否清晰、论据是否充足、是否有数据造假的情况。
  除了院长于梓之外，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一个是理论科研岗的主任，一个则是应用科研岗的主任。
  灵能研究所的研究员都是要有真才实学的，不存在混编制的助理这种岗位，所以每一个员工的招聘也不是谁拍板就能决定的，而是要拿出真正的研究成果通过高层的考核才能加入，不像是灵教，只要是精神力者都来者不拒。
  当然，不是每个研究所对于研究员的水平要求都很高，下辖的研究所也有要求低的，只是灵能研究所作为科研势力的领头羊，能进入这里的研究员，都可以在小型科研单位担任项目负责人的，可以说这里是人人如龙，想进来要通过真正专家大佬的审核。
  通过之前的答辩，三人基本确定了这篇论文论点论据的真实性，沈意的思路也很清晰，理论部主任秋君雅则是对沈意非常满意，多少年了，理论岗终于要出一个天赋绝佳的好苗子了。
  而应用部主任巫林则是在翻看了一下沈意的个人资料后，说道：
  “非途小姐，我再求证一个问题……你不到一个月前才刚满十八岁对吗？”
  沈意点点头：“没错。”
  巫林又问：“所有关于大地之灵影响力的测量，都是你用自身作为样本，家用医疗仪进行的数据侦测对吗？”
  沈意点头：“是的。”
  一旁的秋君雅与于梓闻言都暗自点头，这也是他们最满意沈意的一点，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在最简陋的条件下，完成了他们一个月前搜集了大量样本与用精密仪器才完成的数据测量工作，得出的结论分毫不差，甚至比他们之前的数据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
  这样的人才，如果拥有更好的环境与专业的仪器，那成就更让人期待。
  巫林听了这话，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突然目光似箭的盯着沈意，语气急促：“我注意到，在实验数据中，关于面对大地之灵的数据样本足足有五十六个，而这些数据都是来自你个人。”
  在旁边的两人见到巫林突然发难，本来还疑惑，可是随着他的话语一想其中的关节，不由得面色跟着一变，渐渐明白过来了。
  秋君雅不是精神力者，对于《英灵》的相关情况没有那么关注，而于梓作为院长平时处理灵能研究所的各项事务，忙都忙不过来了，这个细节，两人还真没注意到，听到巫林提起，才想起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巫林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