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希望下回同秦大师还有合作的机会。”
  秦素想了想，说道：“我这回买的石料，解石后若有不错的料子，可以优先卖给你们。”
  崔明宇微微颔首，同秦素提起了一事，“这两天来了不少的娱乐记者。”
  秦素皱眉，“这翡翠公盘，除了每一年的标王，也没什么看头吧？”
  崔明宇意味深长道：“你和曾白露凑一起，便是最大的看头。”
  两人都是因为赌石扬名，更有不少粉丝为他们两谁是第一而争得头破血流，两人都还和徐骁交往过，偏偏先前一直王不见王。如今两人都来参加翡翠公盘，不少人便好奇她们两碰面的情况。
  秦素楞了一下，旋即勾了勾嘴角，“那他们得失望了。”她停顿了一下，说道：“给你一个忠告，那块一线天最好是别买。”
  ****
  九月二号。
  这次的翡翠公盘已经落幕，顾家一共买了十块的石料，其中价格最高的便是那块重达三吨的巨无霸。当时顾谦做主，压下了所有的质疑，花了整整六亿，将这块巨大的石料给拍了下来。这块石料也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一届的标王。至于另一块一线天，这因为没人拍下的缘故，流标了。每一年的标王，都会有新闻特地报道，不少电视台也派遣了记者过来看情况。若是赌涨了，顾谦在顾家的地位自然会上升，若是赌垮了，毫无疑问会让他的声望下降。
  因为石料太过巨大，即使请了好几个解石师傅过来，单单解石，便解了整整两天时间。
  当石料解开时，全场鸦雀无声。在那一瞬的安静过后，爆发出了热烈的声响。
  石料有一半是豆青，豆青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翡翠，但因为是满色的，而且块头还大，怎么也能卖个五亿。然而更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却是左上角那一大块的冰种满绿。
  解石师傅小心翼翼地切了下来，一称量—好家伙，这块满绿冰种竟是达到了八百多千克。
  现场的人直接疯狂了。由于这两年好玉的产量降低，导致高档翡翠的价格再次飙高。这么一块石料，市价最少也相当于六十亿。
  顾谦，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手忍不住握成拳头，轻轻砸了砸自己的手掌心。
  曾白露在看到那块玉的时候，低声喃喃了一句，“难怪。”
  前两天她还问秦素，是不是得多挑选几块才能凑够五十亿。
  当时秦素只是淡淡道：“一块就够了。”
  果然够了……单单这一块，便直接解决了她的合同问题，让她再无束缚。
  顾谦更是走到她面前，一脸喜悦地说道：“白露，这次真多亏了你。”这笔生意太大，他原本也在犹豫要不要买下这块，直到曾白露点名了这块石料，他一咬牙，便拍了下来。反正若真的亏损了，有曾白露垫着呢。
  曾父艰难地将视线从那翡翠上移开，见许多记者已经过去围着他女儿，连忙走了过去。他清了清喉咙，对着记者们说道：“大家好，我是白露的父亲，感谢大家的捧场。”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刚刚他已经问过这块石料的市价，到时候顾家得给他女儿五亿多的分红。五亿！他就算赚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能买好几套的房子呢。鉴于这一点，他决定原谅女儿前些天离家出走的行为。
  一个记者将话筒伸了过来，“曾先生，对于您的女儿再次赌出标王一事，您有何看法？”
  曾父说道：“这说明我家白露在赌石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你看她到现在，有赌垮过一次没有？每次都是大涨。她和某些靠运气的人不一样。人能一段时间运气好，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好运气。”
  在场的记者，都听出他话里针对的就是秦素。
  曾父继续道：“对，我就直接指名道姓了，我说的就是秦素。她也知道自己没实力，所以今天连过来都不敢过来。”
  “我家白露这些赌石的知识，都是跟我学的。所以秦素要是想拜我为师，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我也是愿意教导她的。对了，我的书下个月就要出版了，一些想要入门这行业的朋友可以买一本回去看看。”
  不少记者奋笔疾书，他们简直爱死曾父这张嘴了，尽说一些有爆点的话，都不需要他们断章取义，就足以引发讨论热潮。
  曾白露看着夸夸其谈的父亲，开口说道：“选出这块石料的，是秦素，不是我。”
  “我在半个月前就聘请秦素当我的赌石顾问，帮我挑选石料。当时我更倾向于另一块石料，但秦素坚定选择这一块，我相信了她。”
  原本滔滔不绝的曾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脸色涨得通红。他猛地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记者们立即问道：“作为赌石专家，曾小姐为何要另外聘请其他人？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曾白露说道：“是的，我之前运气好，赌涨了几块石头后，就被大家夸是赌石界的女王。当时我昏了头，沉浸在虚荣的追捧中，没有正确估量自己的实力，就签订了合同。我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害怕会亏损，怕最后得由我自己来偿还差额，所以我就聘请了秦素过来。我很感谢她愿意帮我，她真的很好很好。”
  曾白露说到这里，声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我真的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厉害。在这次事件后，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决定从今以后退出赌石这一行业。”
  曾白露这段话，无疑是在打脸自己的父亲。刚刚曾父口口声声说曾白露是他教导出来的，更是表示秦素不如她。结果他的女儿，而曾白露却对秦素奉若神明，将秦素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这就显得曾父那段话尤其的可笑。
  一个记者问道：“您以什么代价请动秦素的？”毕竟这两人之前还有不小的恩怨，结果秦素居然愿意摒弃前嫌帮她。
  曾白露说道：“我所有的收益都归给她。”
  曾白露直接当场拿出了合同，记者们连忙给合同来了个好几张的特写。这合同白纸黑字，曾白露以后就算后悔也是没办法的。
  曾父像是被狠狠地砸了一拳一样，耳朵一片轰鸣。
  他的五亿多！就这样没了！
  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场面顿时越发混乱。
  一个记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拟定了标题。
  【秦素人不在现场，却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
  第145章
  “钱都在这卡里, 密码照旧。”
  顾谦将一张银行卡推给了曾白露。无论那块石料是谁选出来的, 得到好处的都是他,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曾白露接过银行卡以后, 卡在她手上还没停留超过十秒钟，便被她塞给了秦素, “密码是六个六。”
  秦素收了起来，她原本攒的一些钱，全拿来买石料了。
  曾白露望着那一纸合同, 终于松了口气——从今以后, 赌石这些事便同她再没有半点干系了。
  顾谦还是多嘴了一句, “曾小姐当真不愿再继续合作？”
  曾白露皱眉,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谦其实也就是问问而已，他露出笑容，“这段时间同你合作得很愉快。”他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语气带着轻微的试探, “你的男朋友不过来接你吗？”
  曾白露适时地露出羞涩的笑意，“他说等回国以后，他会来接我。”
  “这样啊。”顾谦眼神闪了闪，他向秦素投了个眼神过去，显然是提醒她早做准备。
  秦素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清楚。顾谦没再浪费时间, 他接下来还得安排人将那些石料看管好，寻个时间送回国，过程中务必不受半点损害。因此运送的队伍, 必须都是他的心腹，免得有人做手脚。
  顾谦所提防的便是他其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顾骁固然是他最大的心腹敌人，但其他几个私生子，他同样不会轻视他们的存在。
  好歹顾骁不屑使用那些小手段，行事还算光明正大，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
  夜深了，窗外月明星稀。
  柳恩晴穿着睡衣，坐在镜子前，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各种护肤品。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她东西没带齐全，少用了几样，便觉得皮肤不如之前。
  余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依旧雍容华贵，然而即使她用再多的护肤品，依旧无法彻底根除岁月留下的痕迹，比如那眼角的细纹。
  柳恩晴垂下目光，琢磨着要不要试试一个好姐妹给她推荐的美容方法。
  她望向镜子，下一秒，瞳孔不自觉睁大。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姿，相貌清隽，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苏秦！
  他怎么来了？他是怎么出现的？
  她下意识地看着紧闭的门窗，心中多了一抹的惊慌。
  “你女朋友和我们顾家的合同已经解除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抖。
  苏秦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神色让他的脸多了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邪气，“你是说曾白露吗？她只是我接近你们顾家的借口罢了，她合同解除不解除，关我什么事。”
  柳恩晴见他来者不善，心中的不安更甚，努力拖延时间，“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在说话的同时，她的手偷偷地将桌上的指甲刀往手割，疼得她身子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再将流血的手指涂抹在手上的戒指上。
  这戒指是秦素给她的，说她若是出事，将血液涂抹在戒指上，秦素便能感应到她的位置。
  苏秦说道：“二十四年前，你派人将金雅拖到小诊所里，强行给她做了引产手术。”
  柳恩晴想起了这件事，下意识地瑟缩了起来。当时她刚嫁进顾家做填房已经很委屈了，顾骁毕竟是前面那位留下的儿子，很多人盯着，她不敢动手，只能忍了。结果在她怀孕的时候，却听说顾立民在外头有个情妇金雅，怀孕比她早三个月。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个私生子给压一头，便派人将那金雅给绑架了过去，强行引产下一个男婴。
  那男婴出来后没了心跳，柳恩晴让人随意将他丢进一个坑里。至于金雅，因为手术伤了身体，没法再怀孕，很快便失了宠。虽然当时顾立民很生气，但自己还怀着孕，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私生子寻她晦气。
  再后来，她生下孩子以后，得知金雅结婚了，一时不忿，同金雅的丈夫说了金雅以前的事情，包括她不能再有孕，直到听闻金雅离婚后郁郁寡欢，才觉得解气。
  她嘴唇抖了抖，“金雅是你什么人？”
  苏秦微微一笑，“是我的母亲。”他语气变得阴冷起来，“那时候的我多希望能出世啊，你却剥夺了我成人的机会。这些年来，我在地下，每时每刻都在品尝着这仇恨。”
  屋子里忽的一阵阴风吹过，婴孩的哭声响起，哭得十分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柳恩晴仿佛被丢进冰窟一样，四肢冰冷，“你，你就是那孩子？”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都不需要多解释，立刻将前后逻辑给脑补全了。
  当年那婴孩，他回来找她报仇了。
  “我该感谢你，将我埋在那地方。那地方阴气浓郁，反而让我成长了起来。”
  正所谓反派死于话多。所以秦素一般能动手，绝不浪费时间逼逼。但架不住她现在是在扮演苏秦，需要拖延时间，于是不得不充当一回话多的反派。
  这番操作，不仅能给苏秦的出身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还能顺便转移曾白露身上的火力，免得到时候顾家出事以后，迁怒到曾白露身上。
  秦素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觉得她真是聪明伶俐到不行。
  ****
  苏秦飘了过来，手还没碰到柳恩晴的脖子，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惨叫了一声。
  柳恩晴手中的戒指也发光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戒指，有些感谢秦素将这戒指给了她，同时希望秦素快点过来。
  受了伤的苏秦，眼睛闪过一道红芒，忽的身影消失了。
  柳恩晴见他不见了，松了口气。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流夫人。”
  是秦素的声音！
  柳恩晴连滚带爬，跑去开门，再见到秦素和岳岭西的身影后，她心神一放松，直接跪坐在地上。
  “妈，你没事吧？”顾谦连忙将她妈给扶了起来。
  柳恩晴被刚刚那一出吓得六神无主，她紧紧拽着自己儿子的手臂，声音呆着哭腔，“苏秦是鬼，他是金雅的儿子，他来找我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