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节
作者:言轻      更新:2022-08-28 22:32      字数:4183
  泽包子顿时更兴奋了,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还一直拍着周恒的脸……
  店里不少坐在玩偶筐里的孩子听见叫声,都往外瞧,人还不少呢。
  秦玥把龙猫给了瑾泽,问问店里穿着可爱工作服的丫头,那小龙猫多少钱。
  “五百文。”丫头道,“那是老款了,所以只卖八折,您捡了个便宜呢!”
  秦玥撅撅嘴,这龙猫很小的,瑾泽都能拿好,却是临安镇店里价钱的十多倍。
  就算京城物价高,但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价钱,说到底都是张文义会敛财啊!
  知道这玩偶店的大致受益,秦玥没有多说什么,又多拿了几个别的玩偶,让紫叶付了钱便走了。
  “周恒?”
  身后有人。
  夫妻俩扭头,是翰林院的许沉理,正笑眯眯,瞧瞧秦玥,再瞧瞧周恒怀里的瑾泽,一派老好人的样子。
  周恒:“许大人。”
  秦玥一听就知道,这人是周恒的顶头上司。朝许沉理淡淡笑了一下,便示意周恒将瑾泽给自己。
  “呵呵,跟你说了叫我大哥就行!咱们翰林院人少,就得亲近些才好共事。”他道,“你们一家子,倒是和乐。”
  瑾泽晃着手里的龙猫,将小脸埋在秦玥颈窝上,不看陌生人了。
  “恰逢沐休,陪妻儿出来看看。”
  许沉理瞧着秦玥,低声道:“听说前太医院院判许攸老大夫,收了关门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弟子。不知,是不是周恒身边这位?”
  夫妻俩皆是一愣,许攸收徒的事,不熟悉他们的人都是不知道的。出了梁城,也就张文义和张文隼兄弟俩知道。许沉理怎么……
  许,许?沉理……
  周恒又是一愣,却见许沉理明显笑意深了。
  秦玥蹙眉,犹疑问:“难道,许大人是师父的四子?!”
  许沉理笑,“正是!初次见面,不料父亲他老人家眼光还是极好的,竟收了个美娇娘做徒弟!”
  秦玥也是感叹地笑,老爷子这第四个儿子倒是跟他差不多的性子……
  周恒:“……我们是与师父有缘,师父不是看容貌收徒的。”
  “是是是,他不喜欢女人!”
  “……”
  许沉理看看已快到正空的太阳,“既然遇见了,大哥请你们吃饭!走吧,到仙客来,不收我的钱的!”
  秦玥挑眉,这么一说,倒是知道,他是跟张文义一条船上的人了。还算周恒幸运,没有落到大皇子的人手里。
  周恒还没开口说话,瑾泽就在秦玥肩窝上吭吭唧唧哭了起来,小屁股又开始扭动。
  糟,这不是瑾泽最喜欢的,在秦玥说吃饭或正是吃饭的时候,来的拉粑粑吗……
  不能当街换尿布,两人只好撇下许沉理,哄着瑾泽。
  “不好意思许大人,今日恐是不能一起进餐了,瑾泽他怕是该换尿布的,我们该回家了!”周恒抱歉道,“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聚,失礼告辞了!”
  “孩子要紧,你们快些回去吧!”
  从秦玥手中抱来小脸红扑扑的瑾泽,周恒朝许沉理稍点头,带着秦玥疾步往回走。
  许沉理也犹自淡笑一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开了。
  而在方才周恒与许沉理碰见的街边高楼里,萧明延淡淡看着,眉头从紧皱渐渐舒展开。捏着润泽白瓷茶杯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轻呷一口,皱眉看着被中淡黄液体,手一挥,将精致的被子摔了个米分碎。
  “什么绝品云雾,不够府中下人喝的粗茶!”
  萧明延起身,萃金丝锦鲤烟紫长袍飞敞,划过一道明丽光波,带着浓浓的犹疑,萧明延风姿翩然离去。
  周恒这个状元郎,不知有用没有……
  ☆、第六章 宫廷之惑
  “皇上,翰林院的人来了。”吴公公悄无声息地从殿外进来,弓腰在萧政晔桌前。
  萧政晔正看着折子,眼都没抬一下,沉声道:“恩,让人进来吧。”
  少顷,一人进来。萧政晔将手中的折子搁到已经阅过的一边,又重新拿起一本,看见所奏事宜,微微蹙了眉,抬手捏捏眉心。
  “微臣叩见皇上。”
  萧政晔这才抬了眼,他对这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一听就知道是个清润平和之人。
  “周恒?”他淡淡开口,“起来吧。朕手中正好有一份折子,你这新晋宏梁,来帮朕一块看看,要如何处理。”
  萧政晔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吴公公,周恒缓缓起身,嗅到吴公公身上微微的脂米分味,抬手接了本子。
  见到其间字迹,周恒微微一愣,心中了然,收好折子,道:“皇上是想彻查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心中总要知晓根底,将朝中重臣的心思,是忠是奸,都搁在眼皮子底下。”
  萧政晔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从茶杯沿上抬眸瞟了周恒一眼。
  “那你说,朕要如何查?一个是从小就为中楚建功立业的少将军,一个是兵部尚书。事情若是真的,便少不得一番小惩大诫,有失军威,难保军心。若是假的,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算起来,都是文隼深受影响!”
  “皇上,臣初入京城,也知,凡涉及朝廷重臣之案,皆有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主查。皇上既有疑心,不妨,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此方,才不失偏颇。”
  周恒微微抬眸,看着年过中旬的皇帝伏案,目光深远的瞧着自己,似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
  萧政晔轻捻着明黄宝相花刻金龙纹袖角,神色深沉。
  “你述职多长时间了?”
  突然转了话题,周恒微微愣了一下。
  “回皇上,已有二十日。”
  萧政晔颔首,“可有听说过飞鹰将军的事迹?你对飞鹰将军有何看法,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周恒稍作沉吟,“据臣所知,张文隼少将军自幼随父习武,十二岁初上战场……风评甚好。”
  一番说辞皆是对张文隼文臣门下出身,却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描述,皆是事实,无甚夸张逢迎,亦无一丝贬驳。
  “但臣亦知,张文隼之弟张文义乃经商善才,关乎民生的衣食住行各行业,皆有涉猎,可以说是有不少身家,同时也为我朝的商业发展做出不少贡献。二人关系融洽,均未成家,一儒一武,当是和谐。飞鹰将军,战绩累累,只数陛下的恩裳,当是富贵荣华,且又有兄弟左右扶从,从这样的情况来看,是着实没有养匪敛财的必要和可能的。”
  “恩……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萧政晔又拿了一本折子淡淡看着:“何况还有咱们的老太傅在一旁谆谆教诲,张文隼,如何敢动歪心思呢!”
  周恒静静听着,不再发表观点。
  殿中兰香清淡,周恒摩挲着手中折本硬廓的皮子,心思淡淡,眉眼温和。
  “到现在,太傅他老人家都还想着在我中楚各地开办朝廷出资的学舍,普及学识教化盲丁呢!”萧政晔摇摇手里的折子,语气颇有些感叹,“朕都没他这么有恒心!”
  “皇上一心为民,开化政治,宽宏德心,已是圣明。张老太傅,亦是一心为国,是陛下的肱骨臂膀,其心怀远,当为一世清流,可敬可叹。”
  “呵呵!”萧政晔不知是笑了还是哼了,放下折子,面上浮着些许疲倦,“行了,朕要歇歇了!心再大都不能伤了根本!周恒,你陪朕下盘棋吧!”
  “臣遵命。”
  缓缓走在皇宫平整的青石砖上,周恒安静想着。
  皇上对他这个新臣,大谈张文隼其人……到底是信任张文隼,有十成把握认为其养匪之事是子虚乌有,拿此事当跳板叫他看官场险恶?还是想抓此机会,罢其威风呢?
  宫墙深深,执勤的兵将挺拔如树,立在手臂前的长矛雪亮,红缨鲜艳。此处近宫门,无草木,大红宫墙,清灰石砖,阳光直照着,强烈对比的颜色瞧着有些刺眼,空旷的地砖还干燥的有些虚热。
  周恒面色淡然,脚下步子渐渐加快。皇宫虽是很多人挤着脑袋想要进来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此处终究是高处不胜寒,绕是周恒自诩有些才智,在里面仅呆了这么一晌,仅陪那九五至尊说了几句话,下了两盘棋,就觉得身心俱疲,眉心酸疼。
  周恒想,看来他是不太适合居在高位的吧?他还是喜欢在家人面前,做更清平温和的他。
  但多少年的苦读,在终于开始新阶段的时候,说此话就有些矫情了……
  周恒自嘲地笑笑,索性他是不怕什么的。家里人一切安好就可,他的官场道路,怎么走,就看今后形势了。
  不过,他对太子还是很有信心的。大皇子其人,目光过于凶冽,一眼就知是急功近利之人。他想,萧政晔那样久居高位的人,该是很了解大儿子的心性的,不会将中楚交到他手中。反观萧明钰,表面上看跟自己差不多,其实他骨子里就渗透着皇家的矜贵,智慧,和手腕,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且秋闱说,太子也是有功夫的。
  人不可貌相啊!
  回到家中,竟没见平日在客厅玩耍的瑾泽,只有石心在桌前整理茶盘。
  “娘子和瑾泽呢?”
  “都在内室呢。”
  周恒颔首,“收拾过东西就出去吧,去烧些开水,多烧点。”
  这是要沐浴了。石心想,遂就起身,“已经整理好了,奴婢这就去。”
  周恒看着她出了门,还将房门带好,便自己进了屋子。
  秦玥正一手抚在瑾泽的小肚子上,扭头对着自己笑,还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周恒静悄悄走到床边,小家伙已经换成了轻薄的春衫,小小的一点儿,肉嘟嘟的,睡的香喷喷。
  “今儿怎么这时候睡了?”周恒低低问。
  “刚才被阿正抱着在他们屋玩儿了好长时间呢,累了,正吃奶呢就点头睡着了。”
  秦玥想着瑾泽小脸搭在自己胸前的小模样,不禁柔柔地笑了出来。
  周恒也笑着,秦玥起身,给他摘下帽子,示意他换衣服。看他被一身繁重的官府裹的都有些出汗了,周恒一边解着腰带,她一边拿了帕子在他额上轻点着抹去汗水。
  秦玥身上自然带着淡淡的乳香,凑近了闻着看着,周恒觉得女人细白的脸像玉脂一般,米分唇像沾了雨珠的花瓣儿,让人忍不住去触摸,去采撷,去一尝芬芳。周恒有些神游,一双漆黑的眼恍若山间幽潭一般,深深的似要将人吸进去,伸手就将面前的人拉进怀里。
  身子突然被周恒拦腰往前带,秦玥微惊,不受控制的猛地朝他撞去。周恒却笑着,稳稳的噙住了她柔软的唇,细细吻着。
  “瑾,泽……”
  秦玥低低唔哝了几声,斜着眼睛看看床上的瑾泽,小包子仍睡的安稳,四肢舒展的伸着,软绵绵一个柔和的起伏。
  “瑾泽不是睡着了?”周恒模糊低喃着。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悄悄洒着,心里像有只猫在轻轻挠着,秦玥脸颊微红,半合的眼眸被睫毛遮了一半,手臂软的搭在周恒肩上,抓着他背后的衣服。
  秦玥才不管今日的周恒为何如此,但此时的她也没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注意着床上的包子。
  周恒低语了一句什么,秦玥没听清,只轻哼了一下,在他肩上轻轻砸了一下。
  ……
  事实证明,人在心里紧张慌乱,找不出头绪的时候,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发泄的事,还是很有必要,极其舒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