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作者:西子绪      更新:2022-08-27 02:15      字数:4159
  胡蝶不说话,看向阮南烛的眼神里是暗藏着恐惧的怨怼,她道:“你管我干什么,我干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阮南烛根本不理她,伸手就要将她的包抢过来。
  胡蝶死死的抱着死那个包不肯放,但到底是个姑娘,力气和男人没得比,于是她怀里的包便到了阮南烛的手里。
  阮南烛打开背包后,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他眉头蹙起,表情相当的不好看。
  林秋石也凑了过去——只见背包里竟是放着一具用布裹起来的婴儿骸骨,显然是刚从院长室里取出来的。他看向胡蝶,却发现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放我回去——”胡蝶说,“放开我,她就要回来了,看见孩子不见了,我们都得死!!”
  阮南烛闻言看向胡蝶,语气冰凉:“她?你是说护士?所以你为什么要偷她的孩子?”
  胡蝶道:“我不是要偷,我是觉得这东西很重要!或许钥匙就在里面……所以只是想带回去看看。”她给出了如此解释。
  看得出,胡蝶很想要取信于他们,但这个借口实在是漏洞百出,即便是林秋石也很难相信。
  “这东西只有在晚上才能带出来……”胡蝶越来越焦急,像是惧怕着什么,“白天动它的话,它会哭的!”
  阮南烛挑眉:“好吧,我们先回去。”
  胡蝶如获大赦。
  但阮南烛并没有打算把她放开,而是依旧将胡蝶抓在手里,林秋石则在旁边拿着那背包。
  三人开始慢慢的朝着楼下走。
  然而马上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林秋石却听到了一种声音,这声音让他后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那是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的响动,那个跳楼的护士居然在这会儿回来了!
  因为情况太过紧急,林秋石也顾不得暴露身份,低声对着阮南烛道:“她回来了!”
  听到独属于男人的声音,胡蝶露出愕然之色,她显然是非常的惊讶,甚至于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你、你是男的?”
  阮南烛没理她,对着林秋石道:“从哪里传来的?”
  林秋石仔细的分辨了声音:“从四楼。”他抬眸,伸手指向另外一个也可以通往楼顶的楼梯,“好像是那边!”
  “走,我们从这边回去。”阮南烛道。
  胡蝶的表情很是些失魂落魄,仿佛林秋石是个男人这件事对她打击很深。林秋石倒是觉得莫名其妙,毕竟他和胡蝶并不熟,就算是知道他是男人,为什么胡蝶要一脸失落的模样呢,他到底是男是女,这件事影响不大吧。
  他们刚跑下了六楼,就听到院长室所在的位置传来了一阵女人凄厉的嚎哭,那哭声尖锐刺耳,听的人浑身发寒。
  林秋石莫名的觉得手上婴骸的尸体棘手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胡蝶却把目光投到了林秋石身上,她小声道:“我来拿着骸骨吧,那东西很危险的。”
  阮南烛闻言,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却是自己从林秋石的手里拿过了包:“不用了,我来拿着。”
  胡蝶脸色惨白,还想说什么,阮南烛却没理她,脚下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从六楼下来,他们没敢在路上做半分停留,一口气跑到了四楼,然而当他们从楼梯口下来看到走廊尽头的景象时,呼吸却屏住了。
  护士就站在走廊的尽头,她全身骨头断了大半,身体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站在走廊另一头,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还在沾着血的刀,那张可怖的脸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三人打算转身朝着楼上跑。
  然而那护士的速度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移动到了他们的面前。
  林秋石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护士对着他们举起了长长的尖刀。他的鼻腔里灌满了腥味的气息,然而在此刻,这更像是死亡的味道。
  刀刃落下,护士居然先攻击了胡蝶。
  阮南烛的表情却很奇怪,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林秋石抓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离开,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
  阮南烛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秋石微微一愣,看向了被攻击的蝴蝶。
  蝴蝶腹部中了一刀,表情却很微妙,她仿佛也没有那么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是将眼神投到了林秋石他们身上。
  那是一种带着恶意的眼神,像是戏台下的观众,在等待着一出好戏。
  一刀又一刀,护士将胡蝶砍了个稀巴烂。
  胡蝶的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竟是就这么死了。
  而护士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林秋石和阮南烛,手里的刀刃还在滴血。
  阮南烛从兜里将那个仅剩下的两个俄罗斯套娃拿了出来,将最里面的套娃取了出来,随手扔到了护士的面前:“我们找到他了。”
  护士的脚步顿住。
  阮南烛说:“他就在你的身后。”
  护士不动了,她似乎在思考阮南烛说的话。
  阮南烛道:“我们可以帮你解决掉最后一次,他本就该死。”他把手里装着婴儿骸骨的包递给了护士。
  他说完这话,护士竟是接过了阮南烛手里的东西,慢慢的转了身,真的打算离开了。
  林秋石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却见阮南烛长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还好有用。”
  林秋石:“你居然能和她交流?”这是他最惊讶的事。
  阮南烛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想多谈,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胡蝶的尸体就在他们面前,被护士砍的乱七八糟,几乎快要分辨不出人形。
  林秋石道:“我们回去么?”
  阮南烛道:“不,就在这里守着。”
  “在这里守着做什么?”林秋石有点懵。
  阮南烛指了指胡蝶的尸体:“当然是,等着他出来了。”他笑了笑,“我不是答应护士了么。”
  林秋石愣住。
  两人便站在原地等待,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凌晨三点左右,面前的尸体开始出现怪异的变化。林秋石听到了一种蠕动的声音,他看向胡蝶的尸体,却发现她的身体竟是在扭动,原本闭上的眼睛也再次睁开。
  林秋石想要往后退两步,却被阮南烛直接搂住了腰,他说:“别怕。”
  林秋石便真的好像不怕了。事实上,只要阮南烛在身边的时候,林秋石便有一种安定的安全感,仿佛无论做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当然,林秋石也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他不能太过依赖阮南烛,他们两人到底有分开的一天。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林秋石莫名的有些失落。
  但这点小情绪很快就被抹平,因为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可怖。胡蝶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些本该致命的伤口,居然没有对她起到任何作用,她又活过来了,只是身体却变得破碎不堪,似乎走两步就要崩溃。而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贪婪的味道,正盯着面前的阮南烛。
  “救命……”胡蝶开口说话了,起初她的语速还很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人水平,她对着林秋石和阮南烛道,“救命……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我还没死……”
  林秋石和阮南烛都站着没动,林秋石的脸上是审视的目光,而阮南烛的脸上没有表情。
  胡蝶神志逐渐清醒,她想起了什么,表情扭曲,用恶毒的语气低低喃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死!”
  阮南烛道:“你以为我们会像薛之云他们一样死掉么。”
  胡蝶没说话。
  “真是遗憾呢。”阮南烛道,“她放过了我们,因为我们可以帮她解决掉你。”他笑了起来,“只要不让你找到新身体的话,你说对吗,江英睿。”
  胡蝶气息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阮南烛看着眼前人,语气里带了些怜悯的味道,“你猜猜她为什么会先对你动手?”
  胡蝶一愣。
  “真是笨。”阮南烛笑了起来,“当然是因为,我把502的门牌号塞到你口袋里了呀。”
  胡蝶气的浑身发抖,她伸出手,果然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张502的门牌号。这应该是刚才阮南烛拉住她的时候,丢进她口袋里的,胡蝶本来以为今天早晨自己醒来时会看见两具被砍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却没想到,阮南烛和林秋石都好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个婊子居然放过了他们!
  胡蝶的眼神怨毒极了,她重重的将门牌号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因为愤怒在发抖。在旁边看见全程的林秋石丝毫不怀疑,如果胡蝶此时手里拿了什么武器,会毫不顾忌的朝着他们招呼过来。
  胡蝶扶着墙壁,转身打算离开。
  阮南烛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胡蝶冷冷道。
  “自然是关我的事了。”阮南烛走到了胡蝶的身后,一脚就将胡蝶再次踹到了地上,他丝毫没有留力气,在胡蝶倒地之后,便一脚踩在了她的后背上,“难道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去寻找新的身体?”
  胡蝶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慌,她:“你胡说什么……”
  阮南烛却没说话,对着林秋石招招手:“几点了?”
  林秋石看了眼手机:“三点四十。”
  马上就要黎明了,而黎明之前,是最黑暗的时刻。
  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灯,只能接着黯淡的月色,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被阮南烛踩在脚下的胡蝶突然开始用力的挣扎,她尖叫起来,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阮南烛一点也没客气,对着胡蝶又是一脚,直接把她踹的差点晕过去。
  林秋石已经从阮南烛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意思,胡蝶不是胡蝶,或者说她曾经是胡蝶现在不是了。
  三人继续僵持
  六点到了,天便泛起晨光。
  有人陆陆续续的从住所出来,去食堂吃早饭,倒在地上的蝴蝶,却好像放弃了挣扎。
  阮南烛一直盯着她,目光没有松懈片刻。
  他的紧张显然是很有用的,因为就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看起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蝴蝶,突然暴起,朝着站在角落的林秋石扑了过来。
  林秋石被扑的触不及防,好在阮南烛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了胡蝶的手,然后将她的身体朝着身后的墙壁上用力一甩——
  砰的一声,胡蝶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胡蝶似乎明白自己没有机会了,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这要是在平时,林秋石或许会对眼前的姑娘生出些怜悯之心,但在知道了胡蝶的身份之后,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如果不是阮南烛聪明,他们或许已经被胡蝶坑凉了,对于敌人手软,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林秋石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神情乍看起来倒是和阮南烛有几分相似。
  “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胡蝶哭着,“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不想死啊——”
  阮南烛表情很奇怪,像是无法理解胡蝶的话:“你什么都没做?你确定?”
  胡蝶息声。
  阮南烛:“你难道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胡蝶慢慢的扭过头,看向阮南烛,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